巴图和坦骑着青鹿驹从容地踏进了这片笼罩着迷雾的林中。
他第二次来地宫的时候发现了这条捷径,一想到那几人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以为自己抢占了先机,却发现自己早就到了地时候,他们脸上的绝望、崩溃、惊吓的表情……多么令人愉悦和享受。
他恶趣味地笑了,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继续行走。
按理说,不出意外的话,巴图和坦必定可以堵住宇文拓、敖登、乌兰其其格三人,可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他忽略了一个变量,一个可以让这个世界线崩溃的变量——周潋光。
这片密林,确实是由百年前的天乌国邪修合力打造的迷阵,为了掩盖住藏在这片密林里的地宫,以方便他们做一些不太好露在人前的事情。
为了快速出入地宫且不被别人跟踪,建立这迷阵的邪修便设定了一条定律:若是有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迷阵,先踏上正确捷径的可以快速抵达地宫,而其余人必须在那人离开后才能再次踏上正确的捷径。
因此由于受到宇文拓阻挠而晚了一步的巴图和坦,一步晚、步步晚,被周潋光捡了个漏子,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周潋光出去了再走捷径。
可是——周潋光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绕会儿路不奇怪吧?
巴图和坦在密林里徘徊了好些时间,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分明走的是正确的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走出去?
巴图和坦拽了拽缰绳,从另一头转了过去。
周潋光看着前面终于分明了的路,欣慰地摸了摸五琉璃的头,“真是好样的,五琉璃,真棒!”
五琉璃脚步轻快,驮着周潋光朝着前路走去。
就在周潋光离开后不久,隔着四五棵树木之外,巴图和坦疑惑地又调转了方向。
当真是人老了?路记错了?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来着?”
敖登带着几人在湖边转了好几圈,迷惑地摸着下巴。
“不对啊,根据这《地卦》相术,应当是无错才对?分明就该是这里啊?难不成有什么触发机关吗?”敖登愁眉苦脸地盯着面前一块凸起的石头。
可是这块平平无奇长满的苔藓的石头,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分明只是一块石头罢了!
敖登头一次怀疑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寻方术。
宇文拓“嗯”了声,“看来你的法子也不太靠谱啊,干脆我绑了你二人送给巴图和坦,他或许一高兴,就把我带进去了呢?”
乌兰其其格立马出声:“等等!这种事情明明需要严格推演吧,你就给我的敖登这么点时间,这哪里推的出来!”
我的敖登?有人细细咀嚼这四个字,嚼烂了也只读出来其中无尽的欢喜和依恋。
宇文拓沉了脸色,“你们是来此处谈情说爱的?”
“其其格她也是心切嘛,”敖登心中泛起甜蜜,立刻出声维护,“而且,对其其格尊重一点,其其格可是双身子的人,若是有个万一,我定不会放过!”
宇文拓被面前小情侣秀了一脸恩爱,吃了个闷亏,咬着牙不再言语。
“敖登,你确定是这块石头吗?会不会在石头下面?”乌兰其其格看见敖登愁眉苦脸地样子,立马凑上去帮忙。
敖登也是一脸古怪:“《地卦》相术算出来就是这处,不在其下,也不在其上,不偏不倚就是这块石头,可我怎么看这块石头都只是一块石头啊?”
“《地卦》相术?”乌兰其其格有些迷惑,出声问道。
“是,就是当年第一任大汗的专用寻方师托和发明的,其本质是以长生天为环盖,以寻方师本人为锚点,结合周遭地理测算所寻之物的方位。”
敖登在乌兰其其格面前总是格外有耐心,专门解释了一番。
乌兰其其格听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要找的是旧时的东西吗?”
“正是。”
“那岂不是埋在地底下?”
“没错。”
“若是在地下,那长生天应该以天为环盖,还是以这地下为环盖呢?”
乌兰其其格懵懂地问道。
“当然是以天……等等,”敖登猛地兴奋起来,他环住乌兰其其格亲了一口,指尖猛烈掐算起来,“其其格!你真是我的福星!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这底下的东西,自然当以地为环盖!如此一来,这范围就应该全部推翻重来。”
敖登一鼓作气,口中念念有词,脚步不停变换,最终还是在那块平平无奇的巨石面前停下。
他指着石头道,“找到了!”
乌兰其其格不解问道:“这不还是那块石头吗?”
敖登摇摇头,“是这块石头旁边的这株草这里!”
他蹲下身,伸手探去,细细捏住那株平平无奇的野草,指尖顺着草的根系插入泥土里,他一阵摸索,摸到了明显松弛的一块,看样子是有人碰过再放回的。
那草根系紧紧包裹着一块石头,黑不溜秋,却有棱有角。
敖登指尖拨动那块小方石,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侧湖水沸腾起来!
湖水从死水一样的平静慢慢涌动起来,水位渐渐下降,直到露出水下三尺的一道石门。
石门发出轰轰的响声,缓缓地打开。
露出一条仅一人通过的隧道。
这一人通过,可不是说大摇大摆地走下去就好了,必须得是身子压得极低,手脚并用,贴着石头甬道才下的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宇文拓先试了试,发现自己的肩膀塞不下,乌兰其其格尴尬地捂住自己引以为傲的胸部,敖登把腿塞进去,正好卡在大腿根这里。
三个人竟然是一个人都进不去!
“只有这一个口子吗?”宇文拓有些不甘心,“我们三个人都进不去,巴图和坦是怎么进去的?”
敖登想了想,跑回那株草旁边,捏着那石块又转了转。
水哗啦啦的又涌了上来。
再转,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却只是惊起林中鸟雀飞去。
再再再转,不远处的石壁岔开了道缝隙,正正好够一个草原大汉子钻进去,敖登顶着宇文拓杀人的目光长舒了一口气,将现场恢复成原样,带着几人朝石缝中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