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不听话。
方母头痛，火从心生。
以前家里这些得罪人的破事情，全都是大儿媳出面在管，如今让她管，她管不了。
现在分家了，大儿子成了残废，又没什么本事没什么钱，还要看大儿媳的脸色过日子。
她要是拉下老脸去隔壁让大儿媳妇出面来管，她丢不起这人，她当婆婆的也受不了儿媳妇的气。
见女儿对她发脾气。
方母也发了脾气，“你好好说话不会吗？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外乱搞，生了野种。”
她脸色难看。
生怕街坊邻居听见。
压低声音继续吼，“我要是你这么丢人现眼，我连自家的大门都不敢迈出来半步。”
“你倒好，哭得眼睛红肿，出门头发都不梳，乱糟糟的像鸡窝，衣服也没有穿好。”
“还抱着一个奶娃娃到处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了野种，被婆家的人赶了出来，简直让人出来看你笑话。”
被王大伟怀疑生的是野种，小姑子气急了，坐月子的她，抱着孩子就离开了婆家。
她一心想着回娘家，让娘家人给她撑腰，刚生孩子，哪有空关注自己个人形象问题。
谁知道回娘家。
娘家也没有帮着她说话。
还跟婆家一样，觉得她不对。
早知道当了别人媳妇会受这么多委屈，她就不嫁人了，在家当个爸妈哥哥宠爱的妹妹不好吗？
方母恨铁不成钢，“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不知道你在闹什么，难不成还想回到以前吃糠咽菜的日子。”
“以前闹饥荒的时候，怎么没有把你饿死，给你讲道理你不听，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声音小。
但声音很凶。
襁褓中的孩子被吓哭了。
小姑子第一次当妈妈，笨手笨脚的哄着孩子，可哄不好，孩子哭得小脸涨红，她也跟着哭。
好绝望。
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要和王大伟离婚，我和他过不下去了，王家人太欺负人了。”
夫妻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闹了矛盾，想法子解决不就行了，闹矛盾就离婚？那世界不是乱套了。
今天结婚。
明天离婚。
对自己不负责。
对孩子也不负责。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吧，孩子没爹没娘说出去都觉得很可怜。
最主要的是……
现在女人离婚丢脸。
不仅她女儿丢脸，她这个当妈的都丢脸，她可不想自己和女儿被人背后指指点点。
方母训斥，“离婚！你孩子都给小王家生了，离什么婚！你不嫌弃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妈！”小姑子更委屈了。
还以为亲妈知道她受委屈，会帮她，谁知道亲妈知道她受委屈，不是帮她，是怕丢脸。
丢脸有女儿重要吗？
小姑子呜呜哭的更大声。
女儿就是被她大嫂惯坏了。
方母如今可不惯着她，“妈什么妈，别喊我妈，我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
“我告诉你。”
“我是不同意你离婚。”
“你说说你，你一个女人，离婚了住哪？你连工作都没有，你离婚靠什么生活？你连离婚资格都没有。”
孩子哭得太吵了。
见女儿笨手笨脚不会哄孩子，方母也是窝火，于是亲自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
半分钟不到孩子不哭了。
方母第一次见外孙，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好看，她挺喜欢，她逗外孙时，外孙对她笑。
小姑子说，“我回家住！”
方母忍不住叹气，“卫玲啊，你嫁到王家，就是王家的媳妇，再回娘家就是外人，是客。”
“怎么可能再给你留房间，你去别人家问问，谁家女儿出嫁还给女儿留房间。”
小姑子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出嫁女儿就不是您女儿了吗？当初是我想出嫁吗？是你们逼得！”
“嫁出去女儿没房间，行，那我离婚，我就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我总可以回来住！”
方母一言难尽。
她耐心给女儿讲道理。
可女儿不听，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嫁出去就是嫁出去了，离婚也是嫁出去的女儿。”
“你二哥还没有娶媳妇，你一个嫁出去的小姑子带着孩子住家里，怎么说都不合适。”
“反正我不回王家！”小姑子直接赖在了娘家不走了，她亲妈总不可能将他赶出家门。
她直接进了屋。
方母抱着自己外孙，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要是大儿媳没分出去就好了，这事也用不着她操心。
方母疼女儿。
可是她更疼儿子。
她可不能因为女儿，坏了自己儿子的事，大儿子废了，挣不了钱，也不能给老方家传宗接代。
小儿子的婚事和工作可不能被小女儿破事搅黄了，见吼没用，方母不吼了。
她跟着女儿前后脚进屋，语重心长的劝着，“卫玲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家的道理，我告诉你，娘家可没房间给你住，也不可能再养你！”
“你丫从小脾气不好，都是被家里人宠坏了，你是给人家当媳妇，不是给人家当女儿。”
“你不要闹了脾气，还是赶紧抱着孩子回去，给你男人低个头，说几句软话，事情就过去了。”
听完亲妈的话。
小姑子瞪大了眼。
以前亲妈多疼她，要啥给啥。
如今她只是想离婚，想回娘家来住，亲妈毫不留情的断了她的念头还想赶她走。
这还是疼她爱她的亲妈吗？
小姑子越想越伤心，她呜呜地小声哭着，那眼泪呀止都止不住，哭得她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她不就是嫁了一个人，他妈怎么就变了一个样子呢？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亲妈靠不住，她还有大哥，她一生气就开始口不择言乱说话，“您不养我，大哥养我。”
“我大哥呢？大哥从小疼我，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到我受委屈，他肯定支持我离婚！”
如果大儿子没出事。
女儿要离婚，回娘家住，方母肯定让大儿子养，毕竟当时大儿子有本事，养她妹妹绰绰有余。
可如今……
她也无能为力。
她拍着孩子襁褓说，“你大哥现在靠着你大嫂养着，他哪有能力养你，我看你歇了离婚心思。”
“大哥不是开货车吗？他怎么养不活我？”小姑子哭着大声嚷嚷，根本没有听清楚亲妈说的什么，她敢离婚，就是知道大哥重感情，不会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