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医生正在收拾残局。
密道的墙壁被医生请安保拆除,医务室的灯光透进去,大家才能看见遍布密道顶部的吊灯。
那是相当原始的白炽灯,本身耗电量就比他们地堡里正用的荧光灯高,假如在昨天以前这里的灯一直亮着,那被损耗的燃油去了哪儿也不难猜了。
梅道理不是特别怕黑,但这条黑洞洞的密道实在有些挑战人的想象力。她总觉得一会儿就要有丧尸从密道里钻出来似的,于是默默把自己挪到了贴墙的角落。
江时鸣伸手请医生来给他换绷带,经过这一次治疗(卸妆),他的双手已经完全好了,但医生对他的叮嘱依然是不能工作,不能搬运重物。
梅道理的心思都在医务室里新增的小东西上,没有看出江时鸣双手的小bug。
“主管和种植主管怎么样了?”她问。
医生看了她一眼,又非常明显地看了江时鸣一眼。江时鸣的心咚咚直跳,好在梅道理不觉得医生看病人有什么问题,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过。
“主管是吸入不知名毒气造成的肺部肿胀、呼吸困难,目前已经有所缓解,大概明天就可以清醒过来。种植主管则是因过敏反应才陷入昏厥,假如有凶手,那么我倾向于并不是同一批人做的。”
江时鸣默默思考起来。
通过纪录的话可以知道,种植主管对植物生长素有轻度过敏反应,这就像剧情开始之前射出的一发子弹,假如这时候让种植主管因其他东西过敏,那这个剧本就太赖皮了。
密道里的脚印和扫过的痕迹均证明有人曾经在里面待过很长时间,这个人一定是通过自己宿舍的入口进入密道的,而昨天长时间消失在大众视野里的就是能源工程师和主管。
可是他们三个之间根本不像有什么恩怨的样子啊,倒不如说他们仨根本就像是欺世盗名的一伙儿人!
除非主管的只带一个人跑的计划已经被人得知了。
那样的话,把主管从办公室转移到医务室又是为什么呢?为了让人发现种植主管不见了?
江时鸣暂时还想不通,只是活动了下双手,向梅道理问道:“我准备去密道另一边看看,昨天没来得及,你要一起吗?”
“啊,行啊,一起!”
梅道理默默揪住了江时鸣身上一块布片。
临进入密道前,江时鸣向医生提醒道:“我换好药了,你就快去三层看看病人吧,反正其他人如果受伤了会想办法自己取药的。”
医生点头,当即离开了医务室。
而江时鸣拿着没还给纪录的手电筒,再次来到了t字路口,其中一侧已经被大家的脚印踩得乱七八糟,另一侧还是扫把扫过的样子……
“人理论上来说不能在墙上走吧。”梅道理突然开口。
江时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说啊,你看那边,地上全都是土,只要有人走过就会留下脚印,”梅道理松开揪着江时鸣衣服的手,“那人一定要倒着走才能扫掉自己的脚印,昨天去宿舍区的时候,那边根本没找到扫把,而且安保守在那儿。”
江时鸣听懂她要说什么了。
“先去那头看看通向哪儿。”
这条走道异常地长,江时鸣感觉自己至少转了两个圈,在第四次感觉自己在拐弯的时候,江时鸣忽然停下,回头照了一下。
“什么什么什么,有什么东西吗?!”梅道理缩着脖子。
“我们在下坡,”江时鸣把手电筒转回来,“这可能是通向地下的近路。”
事实如江时鸣所想,这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避开监控在三个楼层之间来回的密道。一层出口在医务室,二层出口在养殖区边角监控照不到的地方,那大扫把就在这一层的农牧工具间里,三层则在污水处理区旁边。
当然,这不意味着有人可以在三层之间来去自如,因为这密道不知为何要营造这种如履平地的感觉,所以每一层的通道都长得离谱,哪怕是跑至少也要两分钟,更何况那个可疑的在里面清除脚印的人还是一边扫地一边走的,没有十几分钟根本不可能出来。
“这么看来,真的只有能源工程师能做到这些了。”
“但是能源工程师是和我擦肩而过上的一层,”江时鸣思考起来时表情都生动许多,“我还以为他会是一层走我宿舍的那个。”
梅道理想了想,问道:“毒气和过敏原,是不是其实不必即时投放啊?”说着说着,她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我们全都在医务室和主管办公室搜查,我们都没出现中毒迹象。如果说今天毒气可能已经消散了,那昨天一定没有吧!昨天主管被下毒的地方可能既不是办公室也不是医务室!”
那么排除一切不可能,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江时鸣和梅道理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件事。
“昨天种植工人摘完菜后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通讯员核查过,他并没有上下楼,”梅道理笃定道,“种植工人有充分的理由去害种植主管,他是从二层上来的那个。能源工程师在密道里碰到了种植工人——”
“他们两个说不定合流了。”
“嗯?什么意思?”
“不然怎么解释种植工人还帮另一个在密道里的人打扫脚印的事?”
之前是他想差了,只觉得一方有明显躲起来的痕迹所以双方没有碰面,但没想到脚印被清扫过,清扫的人一定会知道另一方来人了。
种植工人看起来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的仇恨理应只向着种植主管。而能源工程师有很大概率是试图谋杀主管的人,这就说明种植工人又有一部分仇恨对着主管撒去了。
然而,回顾之前的剧情,主管将两位种植园负责人绑起来是他们这儿的惯常处置方法,在种植主管甩锅的时候,主管至少从表现上是没有接话,而且一心想恢复种植园的。
于是江时鸣只能想到种植工人的另一重身份,对方是个发明了植物生长素的农业学家,且甘愿被种植主管奴役这么久,大概率是因为种植主管并不干涉他在种植园里的任何行动。
结合对方在种植园出事后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江时鸣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主管就是让种植园作物枯萎的罪魁祸首。”
种植工人昨天在种植园摘菜时不知从什么途径得到了相关的信息,再与密道中的能源工程师一拍即合,于是两人合作,分别对主管和种植主管下手了。
能源工程师的动机江时鸣还没想通,但是没关系,只要找到证据,对方会亲自把动机演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