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门前,太子殿下惊讶的反应,让虎牙将军徐赞突然感觉有点懵。
“殿下!卑职岂敢!您知道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您忘了?奉仪娘娘乃是徐赞的胞妹啊。” 他惶恐地回应着。
“胞妹!”
徐赞的话,突然警醒了正处于困惑中的陈柏然。
他突然意识到宇文赟之前,肯定是知道他自己的侍妾和虎牙将军的关系的。
他既是秦奉仪的胞兄,不也就成了太子爷的大舅子?
要不然徐赞怎么敢在太子面前,这么冒昧地提及太子的内眷,否则不是明白来找死么。
陈柏然此时才忽然明白了,怪不得他怎么想起来,会因为太子新添了皇子,东宫新增了人口,便给太子备个贺礼。
原来不仅是借属下的钱走自己的门路,更是有这么一层薄薄的亲戚关系。
不管奉仪是不是受宠,他都和东宫有着或远或近的蛛丝勾连。
好吧!是他陈柏然突兀了。他是穿越来的。
虽然眼下看上去入戏还挺深的,可怎么可能知道之前发生了哪些事情呢。
想着本来就正想找他,这东宫的门口人多眼杂。陈柏然旋即露出了笑脸:
“虎牙将军既是奉仪的兄长,便是家人。”
“如不介意,那便一同入府一叙吧。”
陈柏然回转了身。
虎牙将军被延引着到了正阳殿的书房。
太子给那名义上的妻兄,亲手倒上了清茶。
“虎牙将军,尝尝这茶!和你平常喝的奶茶不同。”
“一般可只有在庙观高堂,才有机会喝到吧!” 他揭开了话题。
“殿下竟也喜欢这样的茶么?” 徐赞看着碗里那翻滚的绿叶,既不安又惊喜地说。
“怎么?” 陈柏然听了他的话甚是好奇。
那个朝代,是游牧民族鲜卑族开辟的时代。不喝清茶只喝奶。
他和沈君茹刚来的时候,天天喝的是带着怪味的奶,他实在是受不了。
幸亏那天陪着杨丽华回门,才在汉人隋国公府上找到了清茶。
“殿下有所不知,小人少时在老家。家里便是种茶的。” 徐赞捧起茶碗憨厚地笑着说。
“哦?”
“你是南朝人?”
“不!殿下想是忘了。小人原是山西晋城人士。”
“山西?” 北方那个时候开始种茶了?陈柏然听了只觉得头脑发晕。
“殿下,小人老家原在晋城珏山脚下。”
“山往东五里,曾有古藏阴寺,乃是高僧昙始法师所创。”
“寺庙周边遍植茶树,便是为寺庙提供的茶源。”
“小人少时家里贫穷,便寄居在庙里随武僧习武,对这茶叶并不陌生!”
“噢?古藏阴寺,居然也是个习武的地方?”
徐赞说的,陈柏然一点都没印象,但他提及的昙始禅师,倒让他不由想起了他在胡饼摊子遇见的高人慧远。
记得当时慧远禅师曾经对他说过,他是昙始的弟子。
“当然!殿下。 昙始禅师是得道高僧,武艺高强。白足于面,来无影去无踪。”
“藏阴寺初建时,常有流寇劫匪祸害百姓,造恶一方。”
“全靠禅师普及佛法,传习武艺。才得一方清明。所以小人才学得了这一身的武艺。”
听得徐赞的解释,陈柏然才对他有了个详略的印象。
“你与秦奉仪既是兄妹,可为何她姓秦,你姓徐?”
“殿下有所不知。家母原为南梁人士,因避战乱远嫁晋阳生下小人。”
“本以为家庭和睦,可以天长地久。谁知那年突发瘟疫,父亲染疫身亡。”
“当时母亲已怀身孕,为生计所迫。被逼改嫁当地一直不曾生养的村霸秦氏做妾。生下了小妹。”
“故小人姓徐,胞妹姓秦。”
“虽然我与小妹看似是同母异父生养,实则是嫡亲兄妹。只是母亲一直不肯告诉她。”
“后来家事变故,母亲早亡。”
“母亲临终前曾一再关照小人,这一世都要好好护着她!”
“所以,小人这才离开了藏阴寺,随她来到了长安。”
“前些日子我听胞妹偶患风寒,一直未能见好。前日还帮她在宫外抓了药。”
“可这两日军务繁忙未及关心,昨日本想打听好些没有,却怎么也没有联系上。”
“卑职心中着急出了什么事。心中焦急故求问太子殿下。所以才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赐罪。”
徐赞的一番话,终于让陈柏然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只是昨夜的秦凤仪的惜云堂,已经被他下令封禁了。
一只鸟都飞不进。一个人都不准进出。
徐赞自然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徐赞,你可知罪么!” 陈柏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联系不上秦奉仪了么?”
“是孤封禁了她的惜云堂。”
“你是东宫的卫率,虽与秦奉仪是胞亲关系。兄妹情深。”
“岂不知道未得禀报,在孤的东宫私自与府内女眷相通,传带物品是死罪?”
“更何况你传的还是禁品。”
“昨夜你传进宫来的风寒药,差点要了孤小皇子的性命。”
“孤正在查谁给奉仪传进了药品。没想到居然是要照看她终身的兄长。”
“你说,孤该处理你们哪一个呢?” 陈柏然威吓着说。
“殿下,竟有此事?小人真的不知啊!”
闻听太子爷说起他传带的药物,出了纰漏闯了大祸,徐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急忙面无人色地跪倒在地,急忙磕头辩白着。
“殿下,小人是奉奉仪娘娘身边黄门所托,去康济堂取的药。”
“小人实在不知这风寒药闯了这么大的祸啊!”
“徐赞!孤看在你与奉仪兄妹情深的份上,暂不降罪与你。”
“可你给我听着,你昨日传的到底是什么药,药从哪里开的。又交给了谁,须如实细细给孤说来。”
“如此尚能救你胞妹一命。否则孤便送你们去阴间做一对亲兄妹了。”
陈柏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殿下,小人的的确确传的是风寒之药。”
“那药乃是娘娘屋里的小黄门窦聪,托我去东街的康济堂取的。” 他说。
“小人只去那药房取了药,便在下午送去了西门。是窦聪出来接引的。”
“药是下午送的。不是晚上?”
“晚上小人值夜,没有功夫。所以是下午送去的。药是现成开好的,只告诉我是风寒药,小人其他并不知晓。”
“殿下!小人句句是实,绝无虚言,殿下可以明察啊!”
虎牙将军着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