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耍流氓?”
“光天化日,胆子也太大了!”
“是个要饭的!”
“住手!”
女人的尖叫,引来周围人。
纷纷怒斥。
陈建柱再一根筋,也看出情况不对劲。
这群人对着自己破口大骂,有些人还把袖子撸起来,眼看就要动手。
他笨嘴拙舌,也不知道咋解释。
情急之下,转身就跑。
“抓住他!”
“抓流氓!!!”
众人纷纷喊道。
陈建柱常年干活,体格好得很,跑起来飞快。
不一会就拉开距离。
有人眼看追不上,脱下鞋使劲砸了出去。
“嘭!”
也是运气好,一下子砸在陈建柱脑袋上。
打得他一个趔趄。
陈建柱也不敢停下,一手捂着脑袋,继续狂奔。
连续跑了五六分钟,后面终于渐渐地没有声音了。
陈建柱肺子都快要炸了。
他往后迅速瞥了一眼,发现没有跟上,这才赶紧停下。
两只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镇上的人,都他娘是疯子……”
“我又没惹他们,凭啥追我?”
陈建柱咋也想不明白。
“咕噜噜……”
他喘了几口气,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早晨喝了碗稀粥就开始赶路,连迷路带刚才的逃跑,消耗太大。
陈建柱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都开始反酸水。
他赶紧把手伸进怀里,想要掏出他娘准备的玉米饼子。
可是左掏右掏,居然都掏不到!
赶紧把衣服脱下来,使劲抖落。
还是没有。
这才想起,刚才跑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当时根本顾不上细看。
现在想来,肯定是玉米饼!
“啊!!!我的玉米饼啊!!”
陈建柱又饿又气,大吼起来。
可把旁边经过的一个老头给吓了一跳。
“拿来的神经病!”
老头皱起眉头,就要走过去。
陈建柱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到他的骂声,顿时瞪了过去。
“老头!”
他大吼一声。
上前一把抓住老头的脖领子。
“啊!”
老头看到他眼珠子发直,一副魔魔怔怔的样子,吓得不轻。
“老头,公社咋走?”
陈建柱没忘了今天是干啥来了。
“呃……”
老头还以为他要打自己,听到是问路才松了口气。
可是脖领子被紧紧抓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陈建柱看到他脸憋得通红,赶紧松开手。
“咳咳……”
“公社在那边……左拐再左拐……”
老头生怕他在发疯,说了几句之后赶紧跑。
陈建柱看到他跑,本来想追,可是想想不对劲。
去公社告状重要!跟老头叫什么劲!
他按照老头说的,拐来拐去。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抬头一看,居然回到了原地!
“老头,卧日你娘!”
陈建柱仰天大吼。
把周围人吓得纷纷躲开。
他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越想越气。
可是也不知道该咋办。
他一拍脑袋,牵动了被陈建安砍的伤口,疼得一咧嘴。
“陈建安,我要跟你死磕到底!反正镇子就这么大,我就算爬也要爬到公社去!”
他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猛地起身。
可是没等他开始寻找,一队人突然冲了过来。
“就是他!”
“他耍流氓!”
女人对着民兵说道。
正是最开始被陈建柱吓到的中年妇女。
一群人追陈建柱没追上,就去找了民兵。
“没错,这个精神病掐我脖子,差点把我掐死!你们快抓住他!”
老头也在人群中。
“放你娘的屁,老子没耍流氓,也没掐你脖子!”
陈建柱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大声想要辩解。
可是他现在形象太过狼狈。
浑身脏兮兮散发着酸臭味,头发像鸡窝,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一道黑一道白全是泥污。
看到他这副形象,民兵就知道没抓错人。
“带走!”
带队的是民兵连长秦建国。
上次他在集市上,得罪了徐佩云。
虽然人家表示不追究。
可他依旧吓得战战兢兢。
唐生怀可是堂堂县长,一句话就能免了自己的官。
他这些日子不敢再去集市,而是勤勤恳恳地在街面上维持秩序,生怕再让徐佩云抓住什么把柄。
刚才接到有人告发,说来了个精神病耍流氓,赶紧带人赶了过来。
正好,抓个正着。
“你们凭啥抓我?我啥也没干啊!!”
陈建柱疯狂挣扎。
“嘭!”
一枪托砸在他脑袋上。
陈建柱顿时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民兵见他长得壮,脾气又暴躁,干脆拿出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
红旗镇公社。
副社长办公室。
“妈,人家唐悦怡都找家教了,功课已经超过我啦……”
“你啥时候给我也找个家教啊!”
庞燕拉着她妈的手,眼泪汪汪。
上次她去找唐悦怡,发现她居然把那本超级难的练习册,全都做出来了。
可把她嫉妒坏了。
“唉,人家唐悦怡的爸爸是县长,当然能找家教。”
“可你妈妈只是镇上的干部,哪有那个能耐啊?”
陈秀娟对女儿也很疼爱。
知道她好胜心强,想要考大学。
可是这红旗镇,实在找不到合格的补课老师啊。
“实在不行,你跟徐阿姨说说,让我跟悦怡一起补课吧?”
庞燕眼睛转动。
“这……”
陈秀娟犹豫起来。
红旗镇是荒原县第一大镇。
人口众多,耕地面积大。
光是副社长就有七个。
她和徐佩云都是女性副社长,平时特意结交之下,关系倒是不错。
只是,现在找个家教老师特别困难。
也不知道人家徐佩云愿不愿意分享。
万一被拒绝了,自己的面子可往哪搁?
可是不答应女儿,又实在经不起她苦苦哀求。
“妈,你就帮我问问嘛……我要考大学,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破镇子上……”
庞燕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眼睛都红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一会就去说。”
陈秀娟不忍心,只好答应。
这时,敲门声响起。
庞燕思想灵敏,迅速擦干眼泪,闪到一边。
“进来!”
陈秀娟答应一声。
民兵连长秦建国走了进来,把抓住陈建柱的事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你先审,核实清楚再说。”
陈秀娟主管综合治安,镇上的派出所和民兵连理论上都归她协调管理。
不过人家秦建国跟她是同级。
过来通报一声只是表示尊重而已。
所以陈秀娟只是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意见。
“等等……”
“秦叔叔,您说那个人叫什么?”
站在墙边的庞燕,突然喊了起来。
“叫陈建柱啊,怎么了?”
秦建国疑惑地回过头。
“他是不是农村人,头发乱糟糟,衣服也破破烂烂?”
“对啊,没错,你咋认识?”
秦建国更惊讶了。
“秦叔叔……这人是天底下第一大坏蛋。”
“他、他欺负过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庞燕想起在唐悦怡家丢脸的经历,恨得牙痒痒。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人羞辱自己之后,留下了一个名字。
就叫陈建柱!
“什么?那小子居然敢欺负你?”
秦建国瞪大了眼睛。
怎么说庞燕也是陈秀娟的女儿。
那个陈建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出气。”
“敢到公社来撒野,真是反了他了!”
秦建国转身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