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义是否担心太过?如今中原虽然连年大战,可曹操在北方,却依旧保持着对草原胡人的控制,便是乌桓和鲜卑,也不过是曹操的爪牙罢了。”
庞统觉得王安似乎是忧虑过多,但增加人口,休养生息,的确是必要的。
“兄长何曾听过东郭先生?”
王安想了想,便问庞统。
“这东郭先生又是何人?我倒是未曾听说过。”
庞统还真未曾听说过,王安转念又说道。
“那兄长可曾听过中山狼?”
“中山国倒是从史书上看到过,可这中山狼,又有什么说法?”
王安见庞统这般,便将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简单道来,庞统听完之后笑道。
“守义说的这个故事,与这羌胡鲜卑来论,还是有所不同,不过守义的担心,我倒是明白了。不管如何,曹操还是雄才大略,麾下又有百战之师,还可以压制住羌胡,可若是一旦力弱,那羌胡鲜卑,便会随时反叛,也是我汉人的灾祸。”
果然还是庞统,王安又继续补充道。
“便是兄长所言,如今这些羌胡之人,看起来还不强大,可曹操也好,袁绍也罢,甚至再早一些,桓灵还在之时,便不断的驱使他们,他们在被我们驱使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变化,学习我们的文化,掌握我们的技术,不断强大自己。只是此消彼长之下,终有一天,这些羌胡鲜卑之人,会在某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强大了,原本的强汉早就已经空了,他们只需要轻轻一戳,这大汉就如同一个泡泡,瞬间便消失了。”
“当他们明白过来时,便会对汉人变本加厉,以此来发泄四百年来被压制会让他们更加的变态,他们不会把汉人当人看,而是两脚羊。兄长知道什么是两脚羊么?白日里帮着他们运送粮草军资,到了晚上,便是他们的锅中肉。中原百姓能南迁的,全部南迁,留在北地的,十不存一。”
王安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和悠远,可庞统却听得毛骨悚然,他难以想象那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可转念之间,又想到了张鲁的话语。
越是想要改变他人的命运,便要承受越多的因果,到时候劫数加身,真怕是难以善终。
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也不会有人支持他。
此刻所有人都会觉得,大汉依旧强悍,对付区区羌胡鲜卑,不在话下,更只会将王安这些话语,当做是杞人忧天,当做是笑料。
“守义,此事还远,你既然能够看到,待主公光复汉室之后,再着力恢复汉人元气便是,想来那些羌胡鲜卑,也不敢乱来。”
“但愿如此吧。”
王安收拾心绪,又转开了话题。
“兄长接下来可有何安排?”
“主公收到了三将军的来信,说是曹洪率领曹真、曹休、徐晃在阳平关出现,让我去阳平关助三将军一臂之力;黄公衡留在南郑守城,此间之事,由法孝直参赞军机。”
对于自己的去向,还有军中的大局安排,自然没必要瞒着王安。
“三将军与兄长性情相投,有兄长相助,想来阳平关无忧。”
“还是莫要说我,此番我会带走马孟起,此人性情桀骜不逊,若是再留在主公身边,怕是会闯出祸来,还不如随我前去阳平关,也好增强三将军的力量。”
说道这里,庞统又想到什么。
“这马孟起随我走了也好,正好可以给你和文长机会,你与文长二人,当速速整顿兵马才是。这是乱世,有兵握在手中,才是王道。你既懂得练兵,麾下又有人才,何不练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记住了,只属于你的。你毕竟与我不一样。”
王安自然明白庞统说话的意思,庞统出身士族豪门,名满天下,这是自己与他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自己当要另辟道路才是。
“待此战打完,我便着手练一支人马。”
听王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庞统点点头。
“若是真要练兵,又何必此战之后?眼下便可以着手了,我看你麾下那个李义是个可塑之才,当多多倚重;还有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姬平,只做个亲随,太可惜了。另外,当初与姬平一同而来的熊大,都可以用起来。”
庞统将王安身边的几个人,一一点评了,王安则是记在心里。
“记住了,慈不掌兵,便是他们几人,也是一般,既要倚重他们,又莫要让他们失了分寸和本分,恩威并济,方为御下之道。”
“你对主公忠心,主公自然不会怀疑,可你平日里行事,还当慎重才是,虽然有我与孔明在,又将为云长快婿,自是无人敢惹,可越是如此,越要谨言慎行才是。”
庞统便是这般细细的嘱托着,既是报答王安救自己的恩情,也是希望他能够跟随自己一道,先匡复汉室再说。
至于匡复汉室之后,那也是后话了。
第二日,庞统果然奉命与马超一道率军前往阳平关,因为阳平关那边送信过来:
曹真不知道从哪里寻得了一条小道,绕道阳平关后,突袭了高翔和陈氏,若不是张飞正巧带人巡视,怕是刘备大军便被困在了这汉中,到时候攻守易形,着急的便是刘备这边了。
只可惜陈氏当场战死,阳平关军心士气低落,所以庞统西行刻不容缓了。
马超带着马岱,跟在庞统的身后,带着三千人马,一同随行。
此刻,夏侯渊将张合留在了沔阳城,自己则是率领大军来到定军山下,开始和刘备大军对峙。
他也接到了曹洪的书信,此刻正在想办法拿下阳平关,威胁刘备退路,而且曹操正集结兵马前来。
陈仓道太远,曹操从关中出发,还是走褒斜道和傥骆道最好,自己要为曹操大军守好路口才是。
一时间,曹洪带人在阳平关和张飞对峙,夏侯渊则是和刘备在定军山下对峙。
只等着曹操大军入川,和刘备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