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闻此言,王安快速的将嘴里的饼子咽下,又喝了一口鱼汤顺顺喉,自己嘴里含着东西说话的习惯,终于是被庞统纠正过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都是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自以为行事周密,可终究逃脱不了有心之人的眼睛,包括之前去长沙招揽那黄汉升。”
一提到黄忠,庞统心下好奇王安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员老将居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说冲锋陷阵,便是那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就让自己佩服不已。
“眼下你又从汉津截了这么多人回来,南郡各家都眼馋着这块肥肉,你自然就入了他们的眼,他们想见见你。”
“见我?有什么好见的,不见,不见。”
王安一脸没好气的说道,自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去见这些世家豪族干什么?穿越前自己就是一头牛马,对于那些端着架子的人本能的排斥,自然就不想见。
“由得你么?怕是不见也不行了,蔡瑁降了曹操,蔡氏和蒯氏都已经在考虑如何说服各家同气连枝,一同归曹呢,你就不着急?”
“管得了那么多么?先吃个饼再说,而且这些人,不见也罢。”
说着,王安递给庞统一个饼。
“眼下这情况,无论你我怎么说,这些人都是不会相信的,还不如啥也不说,啥也不做,就等,等着变天的那一刻,眼下若是乱动,你倒是没事情,我说不得就人头落地了。”
说着,王安并指为刀,在自己的脖子上笔划了一下。
“所以,我打算以选贤的名义,办个文会,就如同那月旦评一般,让南郡,甚至整个荆州的青年才俊都来参与,至于品评的人选,我去请我叔父,还有水镜先生担任。”
庞统吃了一口饼子,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些时日以来,每每和王安交流,总能得到新启发,心中好奇王安的师承。
“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我也参加么?我说了,我不通那些狗屁文章的。”
王安明显感觉到了庞统举办此次文会的目的,名义上是为了选贤任能,看似是向新占领者摆明姿态,可既然和自己提及,那就是想要自己也参加。
“你这小子,你可知道,若是你此次能够扬名,那便能省去许多麻烦,我好心好意为你谋划,结果你却不领情,真真是白费某家一片心意。”
庞统抬手就打算在王安的脑袋上来一下,以此说明自己心中的不满,结果王安见机的早,直接就避开了。庞统看着挥空的手掌,摇摇头。
“扬名确实能带来好处,可声名同样累人,我自己是什么料,我自己知道,现在扬名,怕是只有数不尽的麻烦。”
扬名的好处,王安自然知道,可扬名之后同样也会带来许多麻烦,那些服你的人会来找你交友,切磋学问,那些不服你的人也一样会来找你“交友”,“切磋”学问。
就自己现在的这点水平,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也罢,我已经去信给徐元直了,告知他老母在江陵,让他安心,最好是派人来接走,眼下蔡瑁等人忙着说服各家归顺曹操,还没有心思顾及到徐老夫人,当早日送出去才是。”
庞统一件件的安排着事情,将自己的诸多安排都和王安说了,包括尽快送徐母出江陵城这件事,如今徐庶也好,诸葛亮也好,都已经在曹操那边挂了号,再将徐母留在江陵城,万一哪天被人捅出来就不好了。
“是应该早点送出去,早知道当日就应该去江夏转转。”
王安终于吃得差不多了,双手背支在地板上,四仰八叉的斜躺着,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啪。
王安的脑门被庞统拍了一下,声音极为响亮,王安原本斜斜的撑在地板上,此刻直接就平躺在地板上,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王安坐起身,揉了揉磕到的地方,有些埋怨的看着庞统,可庞统却并不理会,只是喝骂着王安,语调不高,可话语却极为严肃。
“蠢,若是船队去了江夏,这三万百姓就都得留在江夏,届时不说蔡蒯两家,便是南郡其余各家都会对我有怨言,到时候我又如何能够护得住你?还不如现在这般,找个机会让元直自己派人过来,也好摘清你我的干系。”
“那万一他们追究起来,你又怎么说?”
“怎么说?哼哼,我与元直乃是同窗好友,既然乱军之中救得徐老夫人,自当是想法设法送回去,以成全我与元直同窗之谊,实在不行,就一赖到底,没有证据,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此事必须要快,在蔡瑁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将老夫人送出去。”
庞统一副老赖模样,毫不在乎的说着,这让王安觉得非常真实,没有那种端着的名士风流,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士元兄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屁,那孔明无赖起来才厉害,你明明知道他在耍赖,可就是那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可装不出来。”
庞统拎着酒壶起身,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居然直接在书房前的空地上开始舞起来,王安则是在边上安静的看着庞统舞剑。
良久,庞统才将树枝随手一抛,坐回到王安的身边,情绪有些低落。
“守义,但愿真如你所言,那刘备能够退了曹操。”
“士元兄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那诸葛孔明,还有徐元直。”
王安站起身,夺过了庞统手中的酒壶,摇了摇,发现里面还有点酒,便直接打开壶盖,一饮而尽。
“待天机一到,便是士元兄大展拳脚之时。”
“你这小子,也不给我留点。也罢,既然已经决定上你的贼船,便再看看情况。”
庞统又对如何安置流民对王安指点一番,王安则是拿出后世的卫生管理条例做补充,这让庞统又连连赞叹,两人借着月色一直聊到将近子时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