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明亮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招待所的房间。
温知宁慢慢睁开双眼，想起今天下午的火车回春城，是留在上海的最后一天。
她动作飞快的起身下床，
还睡什么，出去买买买。
陆溪听见动静清醒，含糊的问：“表姐，你起这么早吗？”
温知宁抱歉笑笑，尽管自己已经放轻动作，还是吵到了表妹，
“嗯，我有事，你接着睡，我悄悄的。”
她拿着洗漱用品进入洗手间，关紧门，进入空间上厕所洗漱。
十来分钟后，开门出来，发现邓语正在穿衣服，
她小声问：“表婶，你不睡了？”
“不睡了。”
邓语的想法和温知宁一样，抓紧时间办事，补觉可以等上火车。
温知宁整理好仪表，拎着自己的大包，和从洗手间出来的邓语说了一声，
“表婶，我去南京路的商店买东西，中午再回来。”
“你自己吗？要不让小言骑车送你。”
温知宁摇头，“路不远，我走过去就行。”
……
出门后温知宁挑了一家排队的早餐店，
买了牛肉饼和豆腐脑，
美美的吃完早饭，才向南京路走去。
路过新华书店，她顺便进门买了所有的学习资料，包括一套数理化自动丛书。
出门时大包沉甸甸的，温知宁一边走一边自然的观察环境。
等前后无人时，把手伸进包里，把大部分书扔进空间，只留下两本。
知识是宝贵的，知识的载体——书籍是沉重的。
所以还是不要放明面上，为行李增重。
剩下的时间，温知宁尽量买在县城买不到的物品。
临近过年，上海的供应很多，工业品，牛肉，奶油，蛋糕，各种点心……
当然食物都放进了空间的冰箱保存。
……
中午，温知宁回到招待所，发现季珩也在。
大家都在聚集在三人间，邓语正在收拾行李。
东西很多，都是父母哥哥们送的。
温知宁提着装满一大半的大包进门，“我回来啦。”
季珩本来在和陆言说话，看见温知宁瞬间高兴。
他三两句结束话题，自然的过去和温知宁问好，“姐姐，又见面了。”
“季同志，”温知宁笑着点头，“你来送小言吗？”
有别人在，她就没叫“阿珩弟弟”，有点奇怪。
季珩犹豫着点头，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上次说好交换通信地址的……”
那天后来温知宁忘了这件事，季珩虽然记得，但是想着可以找借口再见。
没想到这两天他来的时候，温知宁一直不在。
温知宁这才反应过来，“我忘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写给你，对了，还有照片和胶卷的钱。”
唉，老毛病了，别人欠自己的钱，温知宁记得牢牢的。
自己欠他人钱，人家不提醒，她就经常忘。
“没关系。”季珩腼腆一笑，“我今天还带了一卷胶片，姐姐，你还要吗？”
温知宁去桌子上找白纸写地址，“方便的话，我当然要。
就是太麻烦你了。”
季珩把胶片递给她，“不麻烦，
姐姐以后需要胶片就给我写信吧。
我买胶片方便。”
温知宁感激笑笑，“好，以后你来云南下乡，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这空头支票开的，温知宁感觉有点心虚。
刚好走到附近的陆言：？？？
“下乡，谁要下乡？”
他看向季珩，“不会是你吧？”
温知宁给出肯定回答，“季珩同志很有志气，要去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己。”
季珩：“……”
他保持着微笑，拉着想要说什么的陆言离开。
两人走远了些，陆言才不敢置信的开口，“阿珩，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季珩神色洒脱，“等着我去找你吧。”
陆言伸手欲摸他的额头，“你没病吧？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季珩微微侧头，躲过了他的手，“你才有病。”
陆言压低声音，“你不是说主动去当知青是傻蛋行为吗？怎么突然要下乡？”
“今时不同往日，”季珩斜了他一眼，眸光潋滟，“你别管我，等着就行了。”
陆言还想说什么，温知宁拿着纸条和钱走过来。
季珩搭上他的肩膀，核善微笑，示意他闭嘴。
看到这一幕，温知宁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两个美少年互动，她喜欢看。
“季同志，这是我的地址。”
季珩接过纸条，印入眼帘的字迹飘逸潇洒，“姐姐，你的字真好看。”
“谢谢夸奖，”温知宁笑眯眯，“还有费用，一共多少？”
季珩报了个数字，温知宁数出对应的纸币，递给他。
然后去收拾行李。
她走后，陆言还在忧心的询问好朋友，“不会是你们家出事了吧？”
季珩小心的把写有地址的纸放进口袋，闻言摇头，
“没有，你别多想，我决定下乡是因为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陆言将信将疑，但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反正就算好友心血来潮跑去下乡，过后可以通过招工回城。
只要他家没出事就行。
————
吃完午饭，几人拿着行李出发去火车站，季珩一直送他们进站。
陆言拍着好兄弟的肩膀，“阿珩，别送了，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
唉，下次见面估计要一年后了。”
“嗯。”
季珩目光游离一瞬，心虚，他想送的另有其人。
可惜温知宁和陆溪在对面开心的聊天，没看这边。
……
在候车室待了半个小时，检票时间到了。
温知宁几人前去排队，把车票递给工作人员，检查无误后进入站台。
看见陆言回头和季珩告别，温知宁也回头挥手。
“再见。”
季珩笑着回应，然后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
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失落的坐车回家。
进门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
坐在书桌前，他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
虽然每张照片的背景不同，但是上面的人是同一个。
少女眉目如画，巧笑嫣然，
赫然是温知宁。
这些照片是他昨天晚上拿到的。
季珩没骗对方，上次拜托朋友洗照片确实用了五天。
有时候更久。
但是他没说的是，碰上朋友时间充裕，一天也能拿到。
季珩每张照片都洗了两份，他拿出一份整理好，仔细的放进贴了邮票的信封。
准备明天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