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流迷局
九霄雷劫过后的镜湖重归平静，唯有湖心处仍泛着细碎的紫光。萧寒声抱着昏迷的沈月见登上湖岸，玄铁剑上缠绕的星芒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噬心蛊彻底消散后留下的暗纹。他低头望向怀中之人，沈月见眉心的星芒如活物般轻轻跳动，与他耳垂的红痣遥相呼应。
“萧郎......”沈月见睫毛轻颤，苍白的唇畔溢出微弱呢喃。这声呼唤让萧寒声心头一颤，三日前在赤焰山巫族祭坛，她以血为引压制蛊毒时，也曾这般虚弱地唤他。然而不等他回应，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三十六匹黑马踏碎晨雾而来，为首者身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的令牌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正是玄衣卫的麒麟腰牌。“萧统领！”来人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异样的凝重，“陛下急召，命您即刻回京。三日前，天机阁刺客夜闯皇宫，盗走了先帝遗诏。”
萧寒声瞳孔骤缩。先帝遗诏中藏有关于紫微宫的只言片语，这他在诏狱司翻阅卷宗时曾偶然瞥见。如今遗诏被盗，恐怕与天枢鼎的秘密脱不了干系。他下意识抱紧沈月见，却感觉到怀中之人的身体突然变得冰冷。
“她中了九转寒毒的余孽。”清冷女声从树影间传来。一名蒙着青纱的女子缓步走出，手中玉瓶泛着幽蓝微光，“若不想她化作冰雕，就用这个。”
萧寒声剑锋出鞘，寒芒直指来者咽喉：“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女子轻笑，青纱下露出半截刺青——竟是残缺的北斗图案。“沈师妹没跟你提过天机阁的‘星使’？”她晃了晃玉瓶，瓶中液体翻涌如银河，“我是天玑星使，奉命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在此之前，萧统领或许该看看这个。”
她抛出一卷泛黄的密信，萧寒声展开的瞬间，只觉浑身血液凝固。信笺上的字迹与他记忆中诏狱司卷宗里的密文如出一辙，而内容却字字诛心：“永庆三年冬，紫微宫余孽已除，唯留婴孩一枚。此子耳垂红痣与贪狼星同相，日后必成大患。然其血脉可引动天枢鼎，暂交玄衣卫抚养，以待天时......”
“这是先帝当年的手谕。”天玑星使悠悠道，“萧统领，你以为玄衣卫为何会破格收你为徒？又为何总将最危险的任务派给你？”
沈月见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萧寒声玄甲上。他来不及细想密信内容，立刻接过玉瓶，将液体喂入她口中。幽蓝光芒顺着沈月见的喉间蔓延，她后颈竟浮现出与天玑星使相似的残缺刺青。
“她的太阴命格太过特殊，被阁主抽取力量后反而成了容器。”天玑星使指尖凝出星光，在地上画出星图，“如今寒毒入体，唯有前往苗疆寻得‘冰魄雪莲’，方能保住性命。但在此之前......”她目光转向北方，“京城的暗流，你们必须先去搅动。”
三日后，京城朱雀大街。萧寒声换上便服，将沈月见安置在马车中。她仍未苏醒，却在服下天玑星使的药液后，体温渐渐回暖。街边茶棚里，说书人正讲着赤焰山的奇闻：“诸位可知，近日江湖盛传，天机阁得到了能操控星辰的神器！”
“那又如何？”有听众嗤笑，“就算能摘星拿月，还不是要听朝廷的？”
萧寒声正要离开，却瞥见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衣。那人腰间玉佩半隐半现，正是鸢尾花的形状。他立刻跟上，却见黑衣人拐进一条暗巷，消失在一扇朱漆大门后。门楣上，“天机绸缎庄”五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深夜，萧寒声潜入绸缎庄。地下室里，数十名黑衣人正在誊写密信，信纸上的字迹与先帝手谕如出一辙。更令他震惊的是，墙角的暗格里，赫然摆着那卷失窃的先帝遗诏。
“萧统领好雅兴。”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寒声抬头，只见房梁上倒挂着一名蒙面人，手中把玩着半块鸢尾花玉佩，“三日前在镜湖，若不是你坏了好事，天枢鼎的力量早已为阁主所用。”
蒙面人突然挥动手臂，数十枚淬毒银针破空而来。萧寒声挥剑格挡，却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腥甜——是噬心蛊的气息。他这才惊觉，这些银针上竟沾染着蛊虫的毒血。
激战正酣，地面突然震动。绸缎庄的墙壁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密道。沈月见的声音从密道深处传来：“萧郎！小心！这是......”话未说完，一道冰刃擦着萧寒声耳畔飞过，将他的发带割断。
天玑星使的身影出现在密道口，手中玉瓶光芒大盛：“果然没错，这里是天机阁在京城的分舵。但他们真正的目标，可不是什么遗诏......”她突然脸色大变，指向皇宫方向，“不好！星象显示，紫微垣方位有血光之灾！”
萧寒声望向皇宫上空，只见原本璀璨的紫微星突然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贪狼星的血色光芒。他握紧玄铁剑，终于明白天玑星使的话——天机阁真正想要的，是借他的贪狼命格，彻底颠覆朝廷，让紫微宫的秘密永远沉入黑暗。
“走！”他拽住天玑星使，“无论前方是什么阴谋，我定要撕开这天机阁的真面目！”
而在皇宫深处，皇帝正对着密诏皱眉。案头摆着的，是一份关于“星象异变，国之将倾”的密奏。窗外，乌云遮蔽了星空，唯有贪狼星的血光，透过云层，映照着一场即将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