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霁市高速公路入口等待的白柳琉计算着时间，约好是太阳出现的那一刻就见面，假如到了时间没看见辛宥，她就会顺着索魂符找过去。
手机叮得响了一声，白柳琉看到唐叙严发给她的天蓝旗下酒店名单。
她直接翻出对方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唐叙严很快就接了。
“师兄，起这么早，还是一宿没睡？”
对面的嗓音低哑，带着一夜未睡的怨气：“你说呢？”
白柳琉说：“可是工作是干不完的，白天做效率会更高。”
唐叙严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别人吃饭睡觉的事？最近看你玩的挺开心，像个小火车似的，不是逛就是吃。”
白柳琉把端着的豆浆放回车里，早餐店老板刚打出来的，有点烫。
“来都来了，没别的事做，干脆玩一玩。郑适走了吗？”
唐叙严提起这件事就来气：“走个鬼，他那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戒备心特别重，我让人给她打钱，用了各种借口好说歹说就是不要，一直觉得有人要害她，做件好事比谈个合同还难。”
白柳琉想了想：“来路不明的钱换我我也不要。”
“那你说我该怎么完成郑适的遗愿？难道要告诉他女儿，你爸没死透，变成了鬼，帮我了一个大忙，我给你的钱是你爸的报酬。呵，估计她听了会立马去报警。”
“嗯，正常人都会是这个反应，他女儿多大了，什么工作？”
“二十二，是个护士，在医院实习。我想找她好好谈谈，她一直说没空，一个实习生居然比我还忙！”
“那说明她是个自立自强，很努力的女孩子。师兄，你还是放弃给她钱吧。至于郑适的遗愿……你让他在女儿身边待一段时间，让他看到女儿过得很好，应该就会放心了。”
“你当郑适是辛宥吗？郑适是一只经过训练，学会了怎么杀人的鬼，给他自由等于放虎归山！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白柳琉“哦”了一声，嘀咕道：“其实我觉得他做不出杀人的事。”
不然一只开口就结巴的鬼，也不会被袁佶分配望风传话这种边角料的任务。
“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还在找，潼丘村呢？”
“有点麻烦，原本已经送审通过的节目突然又被勒令整改。那边的人都是一丘之貉，直接拒绝拍摄申请，我准备把当地几只膘肥体壮的拦路虎给宰了。一群贪官污吏，作威作福惯了，留下的把柄数不胜数，还自以为能稳坐高位。”
辛宥回来了，见她在打电话，没有出声打扰，对着她摇了摇头。
没找到。
“我准备换地方了，师兄，你要注意休息，不能再通宵工作，身体健康才能做更多事情。”
“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吧，那么多人在追你。我知道你很能打，但还是希望你能躲则躲，尽量别受伤。”
“嗯，会的。”
挂完电话，天边的朝霞正好是最美的时候，白柳琉不着急走，靠着车门，慢慢喝着豆浆，跟辛宥一起享受看日出时静谧美好的时光。
直到天完全亮了，他们才回到车里，拿出写着城市名的表格和骰子。
“这次应该还是六。”
“不能吧。”
白柳琉扔出橡皮擦骰子，小方块摇摇晃晃地停在纸面上，向上的数字依旧是那个被她刻的歪歪扭扭的“6”。
“白六你看，我猜对了！”
白柳琉再扔了一次，数字依然是“6”。
她捏起来看了看，确认骰子六个面的数字不一样之后，纳闷挠了挠脑袋，是巧合还是……？
把骰子握在掌心摇晃着，白柳琉闭着眼念叨：“老天啊老天，我现在不问前路，换一个问题，还有几天这里就会下雨？”
说完她打开手掌，让骰子落在纸面上，面朝上的数字是“2”。
白柳琉眼睛一亮，看来不是骰子的问题，它能掷出别的数字。
她从光霁出发往前走六个城市后，又问：“我还需要继续往下走吗？”
骰子回答：“6”。
辛宥感叹：“还是六，好像有人在告诉你往哪去一样。”
白柳琉抬头望了一眼澄澈碧蓝的天空，似有所感，重复掷骰子，前进的一连出现七次“6”之后，骰子上的数字终于变成了“2”。
笔尖停在了垠安这个城市名字上方。
找到终点了。
为了确定结果，白柳琉又扔了一次，明明是差不多的力度，可骰子却从纸上滚了下去，滚出了车外，滚到马路上，被飞驰而过的车辆压成一摊碎渣。
白柳琉抬起头和辛宥四目相对，空气都变得安静。
提示得不要太明显了！
“垠安。”
她念着这个名字，在地图上找到地方。
好家伙，和光霁隔了三百多公里，将近一个省份。
不过这也证明了她的方向没错，青龙确实在这片区域，如果不在，她骰子扔到最后一个地名恐怕都找不到。
白柳琉把车门关上，安全带系好，一口气喝完豆浆，朝车窗外随意一抛，空杯子精准地进了垃圾桶。
她打开电子书阅读器：“你的水浒传看完了？”
“嗯。”辛宥点头：“结局很惨，看着很难受，我更喜欢西游记。”
白柳琉回忆了一下：“我觉得西游记…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为什么？”
“你想啊，师徒四人中只有唐僧一心向佛，得偿所愿。他的徒弟，包括白龙马，都像梁山好汉一样被佛门招安了。”
“书里写的是，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之后欢天喜地，或许他自己是想被招安的。但我始终记得他当初大闹天宫的无畏气势，结局就好像…他被五百年的山和八十一难磨平了棱角，不得不向佛祖和天庭低头屈服。”
辛宥眨了眨眼，逐渐领会了她的想法，并且坚信不疑地点头：“你说的对。”
白柳琉笑了笑：“辛宥，一部文学作品在每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的解读。我说的只是我的读后感，不代表是正确的观点。”
“那我跟你读后感一样，我也不喜欢西游记的结局。白六，有没有人那种到了结局，好人都能如愿，坏人都得到报应的故事？”
“有啊。”
白柳琉翻出《格林童话》。
“童话一般都是写给小孩子看的，但这本更偏向成人一点。里面有个叫莴苣公主的故事，我原本打算讲给你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