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桃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报表数字，感觉自己的脑浆正和Excel表格一起逐渐凝固成毫无生气的方块。午休时间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机械地伸手去摸抽屉里的能量饮料，却抓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菱形晶体，边缘还沾着可疑的饼干碎屑。\"实验室的样品怎么会在我这儿？\"她迷迷糊糊地把晶体凑到眼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同事的尖叫：\"小桃！你的工位在发光！\"
下一秒，她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整条银河。晶体滑入食道的瞬间，无数星光从她七窍中喷涌而出，工位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折叠，隔壁同事举着咖啡杯的动作定格在半空，飞溅的咖啡液珠凝固成琥珀色的宝石。最恐怖的是，她看见自己左手正在虚化，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蓝色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骨髓里往外爬。\"我这是......食物中毒产生幻觉了？\"她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想叫救护车，却发现屏幕上跳动着陌生App的界面：【记忆融合进度12%】。
\"三千年了还是改不掉乱吃东西的毛病。\"带笑的男声从头顶压下。林小桃猛地抬头，对上一张被九头蛇面具覆盖的脸——如果普通coser的面具会随着呼吸起伏，眼洞后真有银河流动般的瞳孔的话。更可怕的是，面具两侧延伸出的不是装饰品，而是八条活生生的蛇颈，每个脑袋都顶着截然不同的表情：最左边的吐着信子比耶，中间的三个正在吵架谁该先说话，最右边那个甚至叼走了她桌上的蛋黄酥。\"幻觉！这绝对是加班过度的幻觉！\"她狠掐大腿，却听见九声同步的嗤笑。
面具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露出的面容让林小桃的心脏直接停跳——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美貌。银发男子弯腰凑近她正在虚化的左手，某个蛇头突然惊呼：\"主人！她手心的胎记和小夭大人......\"话音未落，林小桃的电脑屏幕突然自动弹出无数个\"房贷已结清\"的确认窗口。银发男子——现在该叫他相柳了——用尾巴尖卷起她颤抖的手指按在键盘上：\"记忆结晶和妖力共鸣了。你现在能看见什么？\"
林小桃的视网膜上突然炸开走马灯般的画面：穿白大褂的自己正把试管液体泼在九头蛇脸上、民国旗袍女子用银针扎着哭嚎的相柳、机甲驾驶员对着通讯器怒吼\"再拿头撞敌舰就离婚\"......最要命的是每个画面里的相柳都在笑，那种无奈又纵容的笑。\"停停停！\"她捂住快要过载的脑袋，\"我是唯物主义者啊！\"
某个蛇头突然竖起鳞片：\"检测到五王残魂波动！\"相柳猛地将她拽到身后，九条蛇颈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成防御阵型。实验室的墙壁突然融化，涌出沥青般的黑影，凝结成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没想到镇界结晶真的在普通人类体内。\"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没有瞳孔，\"感谢林小姐帮我们找到最后一块碎片。\"
林小桃的胃部突然剧痛，结晶蓝光穿透她的t恤在空气中织成星图。相柳的尾巴在她腰间收紧：\"别抵抗，让它释放！\"但黑影已经化作利刃刺来，最年轻的蛇头惨叫一声被斩落在地。林小桃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滚烫的咖啡壶砸向黑影：\"不准动我的九头......\"话到一半突然卡壳，她为什么要说\"我的\"？
断落的蛇头突然化作冰晶爆开，将黑影冻成雕塑。相柳趁机咬住林小桃的后衣领跃入半空裂开的时空缝隙，八个蛇头在狂乱的数据流中围成防护圈。林小桃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实体与半透明间闪烁，恍惚看见相柳被斩断的颈部长出嫩芽般的新头。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指尖突然传来三千年前的海浪声。
\"抓紧了。\"相柳的声音混在时空风暴里，\"这次要是再走散......\"
林小桃的嘴唇先于意识动了：\"就去老地方等。\"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九个蛇头同时转向她，瞳孔缩成震颤的细线。相柳突然把她按进怀里，妖力屏障外炸开的时空乱流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林小桃的耳畔响起记忆深处最熟悉的呢喃：\"说好了，潮生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