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追杀至此,曹仁如何能够甘心,眼前曹操大军赶到,众人都不要命向关羽和张飞所部杀去。
二人也不敢停留,慌忙撤出战场,各自率领仅剩的两千余人逃了出去。
曹操领兵亲至,如何肯轻易的放过他们,下令骑兵足足又追杀了五十余里,关张二将狼狈逃窜,麾下士卒又折损近半,方才逃出虎口。
又遭大败,曹操怒不可遏,当即挥舞马鞭狠狠地抽在四将的身上。
“连战连败,前后致使我十数万大军丧命,若是不给孤一个交代,我岂能饶过尔等?”
曹仁等将伏跪在地,皆是战战兢兢,满心羞愧。
“丞相,那孔明在新野城火攻,致使我军损失惨重,而后一路派兵驱我军入白河渡口,那关羽在上游水淹三军,我等不防,方才落得如此惨败。”
“什么又是火又是水的?尔等领兵竟敢如此儿戏,留尔等何用,拖下去都给孤砍了!”
曹操怒喝,当即下令严刑峻法。
就在这危急关头,司马懿站了出来。
“禀丞相,刘备携新野军民一起逃命,必然走不远,倘若率骑兵追杀,定能追上!”
曹操眼神阴翳,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又是一声厉喝。
“这才是你们应该说的,尔等即刻率领骑兵去追,若是再擒不住刘备、孔明,便不必回来见孤了。”
“末将等领命!”
四人哪里敢停留,当即率领骑兵连夜追了出去。
待众将走远,曹操方才上前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
“仲达,受惊了吧?此战你是有功的,若非你临危不乱,重整士气,恐怕这几个楞种都被屠戮殆尽了!”
“丞相过誉了,兵败如此,下官怎敢居功?”
“仲达不必谦虚,孤从来赏罚分明,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孤身边,做个参军吧。”
司马懿不禁大喜,急忙躬身跪拜。
“多谢丞相大恩!”
曹操带着司马懿回到中军大营,又传令连夜召回了高览、于禁的左右两翼,刘备已弃新野城而去,先前的布局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不过曹操的心里依旧存有疑虑,急忙召来了程昱、司马懿等商议。
“斥候可探查清楚,那新野城的数十万百姓当真随刘备一起逃命去了?”
程昱微微拱手,沉声回道。
“斥候回禀,新野城外五十里的确发现大量军民的踪迹,而且曹仁将军也派亲卫传讯,骑兵沿途发现了许多走散的百姓,盘问之下才得知,刘备正向江陵撤军。”
“江陵?不好!”
司马懿闻言脸色大变,急忙上前禀告道。
“过了汉津渡口,那便是江夏的地界,如今刘琦正在那里屯兵,而且江夏城乃是荆襄的财赋重地,一旦刘备逃到那里,凭孔明之智,顷刻间便能拉起十数万大军。”
程昱也点了点头,上前劝谏道。
“丞相,绝不可让那刘备逃到江夏,否则必会成为取荆州的最大隐患啊!”
曹操脸色阴沉,眸光冰冷,眉宇间满是杀气。
“传令!高览、于禁率所部骑兵立刻追击,务必要在汉津渡口前截住刘备!”
“诺!”
程昱拱手行礼,立刻下去传令去了。
而此时曹操面露愁容,沉声向司马懿问道。
“仲达,你觉得孤这一次能擒住刘备嘛?”
司马懿沉思片刻,不觉一声长叹。
“丞相,只怕不能啊……”
“哦?说说看!”
“前日我夜观星象,却见刘备所属将星闪耀于东南,想来或能逃过此劫。”
听到司马懿如此说,曹操眼神中满是失望。
“几十万百姓不离不弃,刘备这厮在新野城不过短短数月,便能如此俘获人心,实在是可怕啊,想不到孤昔日之言竟然真的一语成谶了。”
司马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曹操这句话的意思。
昔日之言?
自然是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沉默半晌,司马懿还是低声提醒了一句。
“丞相,刘备携数十万百姓一起逃命,我军若是不顾一切的追杀,难免会误伤百姓,届时只怕会对丞相的英名有损,此计甚毒啊!”
听到这里,曹操再也忍不住,厉声怒喝道。
“好一个大耳贼,自己窃取仁义之名不算,还想陷孤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当真是无耻啊!”
咒骂之后,曹操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罢了,此战得失,俱凭天意吧。”
“传令曹仁,不可误伤百姓,沿途收拢难民;令夏侯渊率虎豹骑先行,不必在乎斩获,只须昭告百姓,刘备火烧新野城,孤已命人着手重建,只要愿意回来的,返还土地,朝廷负责为其重建房屋。”
“丞相英明!”
司马懿躬身行礼,立刻便下去安排传令去了。
另一边,刘备军中,孔明早已率部与其合兵,虽然早有预料,不过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禁满心忧惧。
大军行军远比预想的还要慢,仅仅走了两天,百姓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不时有妇孺老人倒下掉队,士气无比的低迷,场面很是惨烈。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孔明刚要去劝说刘备,此时新野埋伏的将领便陆续撤回,关平率先返回,报告战果后,众人心头不觉一震。
“孔明真乃神人也,一把大火便烧死数万曹军,若是早得孔明,本公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这凄惨的境地。”
正在刘备感叹之际,侍卫前来禀告,关羽、张飞回营。
刘备欣喜不已,急忙起身前去迎接,孔明紧随其后,急忙跟了上去。
远远的便看到了大队的骑兵,关羽和张飞纵马走在最前面,神色间满是杀气。
“二弟、三弟回来了,此战辛苦两位兄弟了!”
然而,话音刚落,张飞的丈八蛇矛便举了过来,矛头直指向孔明。
“该死的腐儒,你险些害死我们兄弟,这笔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孔明!我座下五千骑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今日你若是不给某一个交代,我万不能饶你!”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瞬间懵了。
饶是孔明,此刻也有些不明所以。
“莫非曹仁未走白河?不应该啊,适才刘封回禀,曹军在鹊尾坡被惊走,转道去了河畔?”
孔明呢喃着,狐疑的望着两人。
“孔明,你算的不错,曹仁的确逃到了白河渡口!”
张飞冷喝道,满脸怨气。
“那就是水淹不曾奏效?正值汛期,只要筑坝够高,待决口之后,自然会掀起洪峰,难道是我错估了白河上游的水位?”
孔明试探性问道,目光又转向关羽,正是他埋伏的白河上游。
“白河蓄水足够高,水淹也已奏效,更是一举困住了曹仁数万大军!”
听关羽这么一说,众人彻底迷糊了。
既然一切都与孔明预料的一般无二,这二人为何还要讨要说法。
孔明脸色微沉,似有几分不悦。
“二位将军莫不是在怪我不曾上阵杀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