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立即下令兵分三路,徐晃、于禁率三万大军自公丘出兵,绕经阴平,直取郯城;夏侯渊率领虎豹骑,绕留县,直插彭城。
而曹操自领中军,自高平出兵,兵锋直指小沛。
如此一来,便可堵住吕布军向东逃窜,向南驱赶至下邳郡。
此刻的吕布大军尚在小沛休整,连番攻城,兵疲马乏,原本吕布还打算在此休整一日,再行撤兵,却不想这个念头竟生生断送了三军。
翌日正午!
斥候突然来报,沛县以北发现大批敌军。
“不好,曹操竟然真的来了,我等上当了!”
陈宫闻言大惊,一时慌乱不已。
吕布也惊愕不已,满脸不解的望向陈宫。
“公台先生不是说这曹操最快也要十日才能赶到嘛,这才过去四天,从哪里来的数万大军?”
“曹贼奸诈啊,肯定是提前动兵了,奉先啊,小沛城破粮少,断难抵挡曹操的大军,还是赶快撤吧。”
吕布咬了咬牙,不甘道。
“彭城粮草充足,且驻有两万大军,大军先退回彭城再做计较。”
随着吕布下令,大军立刻向东,向彭城而去。
赤兔马一骑绝尘,冲在三军之前,呼啸而去。
彭城外!
赤兔马扬天一阵嘶吼,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擎天一指,对着城门大喝道。
“吾乃温侯吕奉先,传令陈登,速开城门!”
可是迎接他的却并非是城门大开,而是漫天的箭矢。
“尔等这是要造反不成?吾乃上将军吕布,再不开门,本将便要率军攻城了!”
此刻城头上陈登父子终于露面了,不过却狡黠的笑着,满脸的讥讽。
“吕布!你死期已到却不自知,曹公大军就在路上,你还敢攻城?还是趁早逃命去吧!”
“狗贼安敢叛我?”
吕布大怒,从背后操起宝雕弓边射,却不料城头上的箭矢来的更快更多,不得已只好策马后退,退到远处厉声怒吼着。
大军终于赶来,吕布本想攻城,却被陈宫拦住了。
“这贼父子早有预谋,此时若攻城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为今之计,只好先退回郯城,联合琅琊刘昊共抗曹军,方能保住徐州之地。”
“刘昊!”
吕布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虽然桀骜,但此刻也还算清醒。
手臂一挥,赤兔马立刻转头向东。
“撤回郯城!”
大军继续后撤,疾行不过十余里,便遭遇到夏侯渊的虎豹骑,吕布当先冲杀,全军冲破包围,向着郯城逃窜。
郯城外五十余里!
徐晃率大军埋伏在前,夏侯渊虎豹骑追杀在后,吕布厮杀一阵,始终冲不破包围,眼见曹军越来越多,只得率军继续向下邳逃去。
曹性率部留下断后,迎头掩护吕布大军撤退,与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惇正面遇上。战不两合,曹性自知难敌,于是便暗中放了一记冷箭。
箭矢不偏不移,正中夏侯惇左目,顿时满脸鲜血。
夏侯惇也是一个狠人,大叫了一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应损毁,孝之始也!”
当即伸手拔箭,连带着眼珠都被拉了出来。
下一刻!
竟生生给吞了!
大军继续追杀,曹休且战且退,向下邳驱赶而去。
自昌稀撤兵后,下邳便落到了吕布的手里,击退袁术的七路大军之后,便派成廉和侯成驻守,此二人皆是吕布心腹,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大军一路东逃西窜,总算是平安进了下邳城。
此刻吕布一边吩咐下邳驻军严守城关,一边下令西征将士尽快休整。
两日后!
曹操自领大军而来,一路收拢城池,以至于丰、沛及彭城都落入了曹操的手中。
近十万大军围城,不过却并未攻城,看这架势是要将吕布活活困死在城中。
翌日清晨,曹操单骑于城门前召吕布前来对话,吕布果然应约,在城头上与曹操遥遥相望。
曹操先是对吕布一阵吹捧,夸他战力无双,征战无敌。
吕布明显很是受用,也与曹操论起昔日洛阳的情谊。
一番喊话之后,曹操毫不掩饰的说明了招揽之意,而吕布明显也已经被说动了,动了开城献降的心思。
然而就在此时,陈宫冲了出来,指着曹操怒骂道。
“曹阿瞒,可曾认得吾?”
曹操猛地一怔,不过还是强装欢笑道。
“原来是公台兄啊,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于我昔日有恩,本将还没来得及回报呢,既然有缘再见,何不出城一叙。”
“既要报恩,先吃某一箭!”
说罢,陈宫开弓便射,箭矢落在马前,战马受惊,差点将曹操甩下马来,曹操见状,也不敢再多留,策马返回了军阵之中。
“可恶!可恶啊!吕布那个傻子几乎都要被我说动了,偏偏这个陈宫跑出来坏我大事,如今这下邳城兵精粮足,城坚池固,若要强攻恐死伤无数,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下子也犯了难,唯有荀攸笑着拿起一块石头,丢在了路边的水洼里。
“主公,泗河可用!眼下雨季将至,河水必满,若命人掘开河堤,引入这护城河中,众人这城内有百万大军,待江河横溢,皆为鱼鳖尔。”
“公达妙计也!传令全军原地驻守,绝不可放走城内一人,另外传令徐晃、夏侯渊,务必在雨季来临前攻下郯城,我要斩断这吕布所有退路,彻底将他困死在这下邳城。”
“主公英明!”
半个月后,雨季终于来了!
连天暴雨,从早到晚,道路泥泞,寸步难行。
吕布也彻底放下心来,整日府内听曲,饮酒作乐,倒是好不痛快。
梅雨天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天,突然陈宫闯入府中,将一堆兵器辎重丢在了大堂上。
一众舞女吓得四散,吕布醉醺醺的看着陈宫,很是不悦。
“公台先生这是做什么?恰逢雨季,曹军围城不攻,徒耗粮草,本侯经年征战,难得片刻清净,难道你也容不得嘛?”
“奉先啊,你看看这些兵器,弓箭都已经沤烂了,弓弦一拉就断,这样的兵器如何能战?
城中的粮草也多数霉变,士兵们吃着发霉的粮食都要骂娘了,军心如此涣散,待天晴时,倘若曹操来攻,岂不是瓮中捉鳖。”
“什么?”
吕布闻言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查看。
“我越来越怀疑,这曹贼就是故意围而不攻,他要借着雨季削弱我们的实力,扰乱我军的军心,而后他便可一鼓作气,攻下城池拿下我等。”
“这可如何是好啊?”
吕布大急,酒都吓醒了一半。
“为今之计,唯有两条路可走,趁着暴雨出城,奉先率领一队人马趁雨返回郯城,我带着一队人马向刘昊求援,如此方才有可能击溃曹操的大军。”
“多谢公台指点,本侯这就去点兵。”
吕布刚出府邸,突然便有侍卫来报,城内突然发水,水深数尺,已经淹没半座城。
“不好!曹贼奸诈啊,定是掘开了泗水,要水淹三军,奉先,快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吕布翻身上马,再不敢犹疑,向大营中冲去。
匆忙拉起数千骑兵,涉水刚出城门,却被曹操的大军又堵了回来。
吕布彻底失望了,不禁仰天嘶吼。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莫非上天真要亡我于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