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的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黑手,可是对方是谁,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他却根本不得知晓,这才是让人最不安的。
“公子谬赞了,阴阳也好,纵横也罢,说到底都只是道家的分支罢了,公子乃道家正宗,何人能与之相比?
老夫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勘破一丝天机而已,神器更易,世家夺权,已不可避免,至于最终会落在谁的头上,老夫也不得而知。”
“世家夺权嘛?”
刘昊点了点头,他知道庞德公并没有骗他。
历史上,三国终归晋,司马氏入主中原,西晋建国前后也不过只有51年,若自公元280年灭吴算起,百姓总共都没能和平几年,便爆发了历时16年的八王之乱,再后来的五胡乱华便直接灭亡了西晋。
后司马氏南迁,重建东晋,也只掌控江南半壁江山,北方则陷入五胡十六国相互攻伐的混乱局面,战火连绵不绝,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天下又乱了260多年,直到隋朝战火才逐渐消弭。
几百年的杀戮,几百年辛酸,几百年的苦痛,如魔咒般笼罩在贫民百姓的头上。
想到这里,刘昊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司马徽,你倒是好气魄,只是这天下无论也如何不能落入司马氏的手中,只要我刘昊还在一天,尔等就休想如愿!”
看着刘昊满脸的杀气,庞德公微微笑着。
“莫非公子已经算到了此人?”
刘昊看着庞德公,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莫非你没有猜到?”
二人脸色微沉,就这样冷冷地对视着,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那少年手里端着酒菜,笑着走了过来。
“婶娘早已准备好吃食,叔父,您与刘公子还是边吃边聊吧。”
“如何?”庞德公低声问道。
“甚好!”
两人都将茶碗放在一旁,从少年手里接过酒菜摆在了桌上。
几杯酒下肚,庞德公突然伸了个懒腰,无奈的笑道。
“小子,咱们谁也别藏着掖着,我是有所猜测,却也不敢确认,与其来回试探,不如相互印证一下可好?”
“甚好!”
“那我二人都将名字写在手中,同时展开,不许弄虚作假。”
庞德公叮嘱道,指尖蘸酒便在掌心写了起来。
刘昊同样依样学样,很快便写完了名字。
突然!
二人同时摊开手掌,只见庞德公手心写的是“水镜”,而刘昊掌心写的“司马”!
相视一眼,二人都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刘昊轻笑着,端起酒杯正要敬庞德公一杯,却被他直接拦住了。
“不!是公子赢了,如此大势当非一人所能左右,公子这两个字才是正解。”
说着,庞德公端起酒杯,恭敬的敬了刘昊一杯。
“不愧是仙师弟子,仅此一手,老夫彻底服了,这一杯,当由老夫来敬公子。”
“哼!装的还挺像!”
刘昊冷斥,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到底是鬼谷纵横一派,自古便是捭阖天下,撩动风云,几百年来何曾有过消停?
实不相瞒,为求自保,老夫也有所布置,只是老夫年事已高,无力拨乱反正,所以便只有依靠公子了,这也是老夫费经周折传信给公子的原因。”
说完,庞德公微微笑着,对着后院喊道。
“彤儿,你过来!”
很快那少年便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刚热好的一壶酒。
“叔父,您唤我?”
庞德公指了指身旁的少年,对刘昊笑道。
“昔日水镜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此子与那凤雏庞统乃是一胎所生,所学所虑并不弱于士元,若公子不弃,日后便让彤儿在公子麾下效力,不求富贵,但求善终,这也算老夫最后的心愿了,还请公子能够成全。”
“什么?送给我?你当真舍得?”
刘昊惊愕不已,满脸的狐疑。
“自然舍得,只望公子能看在老夫的面上,对其照拂一二,老夫便满足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庞德公微微笑着,言语间很是诚恳。
一旁的少年见状,也急忙躬身对刘昊行了一礼。
“在下庞彤,字士岚,仰慕公子已久,还请公子能够收留!”
看着这一老一少表现,刘昊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再问一句,庞德公你当真要这么做?”
庞德公脸上的笑意收敛的几分,正色的回答道。
“老夫年事已高,能做的已然不多,既然公子出山,那便由公子执杆。”
刘昊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将庞彤扶了起来。
“士岚不必如此,能得士岚实乃本公子之大幸。”
“这么说,公子是愿意收下我了?”庞彤惊喜的问道。
“自然!回到琅琊之后,本公子便亲自为你加封,自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多谢公子!想不到我庞彤也有出仕之日,实在太好了。”
庞彤大笑着,为两人斟了一个满杯,这才兴冲冲的向后院跑去。
“叔父,主公,你们慢慢喝,我再去热一壶酒,今日高兴,你们便开怀畅饮吧。”
听到他的话,庞德公与刘昊都大笑了起来。
等到脚步走远,庞德公这才又开口道。
“刘昊,人我可是给你了,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庞德公凑到刘昊耳边小声道。
“我知你有鬼神不测之能,若有朝一日庞统有性命之危,你要尽力保他一命,至于这庞彤,自有气运在身,你要一直留他在身边,护他周全。”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不必诓我,这庞彤是何人,本少爷比你更清楚,别怪我没提醒你,本少爷可是吃肉的老虎,你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昊冷声道,脸上满是不屑。
庞德公倒是不以为意,笑着道。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天命使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倒是看得开啊,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看你这面相,好像也逍遥不了几天了。”
庞德公的命宫似有黑气环绕,此乃大凶之兆,不过修道之人避祸慎行,自然有化解之法。
“这你倒是说到关键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找你前来商量。”
庞德公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一阵苦笑。
“这几个月刘表接连派人前来招揽,我料不久后他必会亲自登门,若我再不识趣,恐有性命之忧,不过老夫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退路,恐怕日后这世上便再无我庞德公了。”
“你这是要金蝉脱壳?”刘昊皱眉问道。
庞德公摆了摆手,又回到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不重要了,我也要提醒公子一句,世道艰难,命途多舛,切切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