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吴敦的心脏,此刻他已无力再去争辩,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灭……族,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吴敦好似魔怔了一般,指着众人怒吼道。
“不……这不可能!这一局,你们怎么可能赢?”
吴敦想不通,分明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根本没有丝毫的意外,为什么偏偏结果和他们预料的根本不一样。
“我怎么可能会输,我不服,我不服……”
吴敦嘶吼着,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任凭他如何叫嚷,迎接他的只有那轻蔑漠视以及极度戏谑的目光。
就在这时,张用走了过来,冷笑着说道。
“尔等之所以会输,那是早就注定了的,从一开始尔等便找错了对手,少爷是天,岂不闻人不与天斗。”
沉默良久,跌坐在地上的臧彪终于开口了,他目光凶厉的看着刘昊,恨得目眦欲裂。
“输便输了,不过一死而已,自古便是成王败寇,大丈夫何须多言,不过,我不明白究竟输在哪里?明明怎么都该我赢的。”
臧彪自问,他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了,却偏偏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明白?蠢货,那我便告诉你。”
刘昊淡然一笑,指了指地上臧舜的尸体。
“尔等以为,联合臧霸、孙观做局诓骗本公子,我便没了办法,只能任由你们拿捏?尔等狗贼,丝毫不顾琅琊军民的死活,搬尽府库还不算,竟然还弄来所谓的欠款,你们真以为本公子好欺嘛?
明确告诉你,本公子从来就不在乎你们是否会反叛,又会在何时反叛,从臧舜从我府库取走那25万两白银开始,不管是你臧彪还是他吴敦,在我眼里已经都是死人了。”
刘昊怒斥,眉宇间早已杀气腾腾。
“就在臧舜这贼小子走前,我便派人送出三枚锦囊,其中一枚便是命裴元绍率大军出发,埋伏在去徐州必经之路上,臧舜率队不过刚出琅琊郡,当夜便全部被灭,可笑尔等竟还妄想将白银送到臧霸营中。
骗老子一次还不算?还要接二连三坑我,真当本公子是大冤种不成?所以臧舜必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我说的!”
“这……这……”
臧彪浑身都在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另外两枚锦囊,一枚送给了张闿,命他派人日夜跟踪吴敦,我料定臧舜走后,尔等必有所谋,后果然发现他与你密谋,并暗中联络开阳守军旧部。
另一枚则是送给了张俊,命他暗中掌握开阳守军,发现有所异动,立刻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所以,今晚那几个统领回营后,便被张俊全部控制了起来,甚至不需动刑,便将尔等的计划全盘吐出。
于是本公子便将计就计,让张俊带人佯攻郡守府,裴元绍带人埋伏在南城门外,再由张闿带人清剿所有叛贼的府邸,若非本公子想看看尔等是否有胆量进我这郡守府,在南城门处便会将尔等全部诛杀。
当然,从闯入我这府门的那一刻起,尔等便已经是孤家寡人了,所有与你们有关的一切都会从这世上抹去,再也不留一丝痕迹。
所有的府兵、家眷、仆人,都会从这个世上消失,随尔等一起上路,这也是本公子给你们最后的恩典了。”
刘昊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而臧彪和吴敦早已被吓得丢了魂,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
“尔等以为所有的计谋毫无疏漏,却不想简直是漏洞百出,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少爷斗,尔等注定一败涂地!”
裴元绍冷声嘲讽着,随即手臂一挥,大军便围了上去。
“刘昊,你好狠!你如此丧尽天良,难道你就不怕我大哥臧霸找你报仇嘛?”
臧彪咆哮着,仿佛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充斥无尽的不甘与怨愤。
“臧霸若来,本公子便一并灭之,又有何惧?而且你臧氏叔侄本就死于吴敦之手,本公子自会收敛尔等尸身,送于臧霸,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刘昊冷笑,满脸不屑。
“杀!”
随着一声令下,众军便如群狼猛扑了上去,不过片刻,便将这千余府兵全部屠灭。
当夜,无数府邸惨遭清洗,黎明时分,一切尘埃落定,众将便也整兵回营了,一切就好似一场噩梦,来得快,去得也快。
翌日一早!
郡守府议事,琅琊文武纷纷赶来。
经历了一夜的洗刷,台阶上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可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直视高座上那道冷峻的身影。
陶商眸光冰冷,扫视众人一眼,这才通报了这一夜的动乱。
“昨夜吴敦谋反,截杀臧舜,诛杀臧彪,后竟敢围攻郡守府,幸得张闿和张俊将军救援及时,成功诛杀叛贼,这才平息了这一场杀戮。”
听完后,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无人可多说一句。
“叛贼吴敦被击败,从乱军营中收缴黄金十余万两,白银五十余万两,珍宝无数,现已全部收归府库。
郡守大人为惩戒此等悖逆之徒,已下令将吴敦及附逆的几位统领都统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并屠其一族,以慰亡灵,尔等可有异议?”
“郡守大人圣明!我等不甚钦服!”
虽然嘴上附和,但明眼人都知道,凭吴敦的手段,哪里能敛聚如此庞大的财富,这大部分怕是从臧彪府上搜刮来了,不过这也无所谓了,臧彪已死,吴敦也被分尸,究竟是从何处搜刮来了已经不重要了。
“本公子初来琅琊,便遭逢如此叛乱,着实让某羞愧啊,本公子欲下罪己书,以安百姓之心,以慰亡者之灵,王仁大人,便由你为本公子代笔吧。”
王仁急忙站了出来,很是恭敬。
“郡守大人仁爱贤明,下官钦佩,自当领命!”
刘昊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尹礼身上。
说来也巧,这位临沂令原本也是臧彪坚实的支持者,只因打赌输给刘昊后,成了这郡守府的门侍,便彻底被臧彪抛弃了。
事发前后,他每日恭恭敬敬的为郡守府守门,只因幼子病重,这才向张用告了假,全程并未掺和。
也正因为此,才侥幸逃过一劫。
“臧氏叔侄忠贞爱民,琅琊百姓无不爱戴称颂,却不想竟丧于如此逆贼之手,实在让人痛心,如今二位大贤的灵柩已经装殓,尹礼大人便辛苦跑一趟吧,亲自护送到臧彪将军营中,不知尹大人是否愿意啊?”
尹礼嘴角不觉抽搐了两下,本来今天乖乖去守门的,却被刘昊叫了进来,原来这才是目的。
他现在对刘昊有种发自灵魂的恐惧,自然不敢违逆刘昊的指令。
当即也站了出来,冲着刘昊恭敬行了一礼。
“下官自然愿往,只是……下官人微言轻,唯恐臧霸将军不肯相信下官所言,到时再起冲突,下官便万死也难赎了。”
尹礼说的很委婉,不过却也是事实。
凭他一句话,还不至于让臧霸相信吴敦就是谋害臧彪和臧舜的黑手,整件事本身就透着邪气,难保不会因此引来臧霸的大军。
“无妨!本公子便修书一封,亲自向臧霸将军解释,当然陶商公子也会将琅琊诸事告知刺史大人,孰是孰非,自有刺史大人公断,与你无关。”
“多谢郡守大人,下官这就出发。”
尹礼再也没有顾忌,欣然领命。
“诸位也一并去送送吧,逝者为大,需要这最后的体面。”
“下官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