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
梁夜轻轻拍拍他缠在自己后腰的手臂，声音压低：“孩子们在，你老实点儿。”
“哦。”
吴昕哼唧一声，将手拿开，乖乖地坐好。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两只小崽子相视一笑，都露出了然的模样。
马车出了皇城，直接去了香火最为鼎盛的白鹤观。
白鹤观位于京郊，在繁华与寂静的交界处，仿佛连接红尘与世外的驿站。
寺庙外，人流如梭，比肩接踵。
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笑闹声，还有女子低柔宛转的轻笑和男子爽朗交谈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便是人间烟火味儿。
梁夜率先下车，将两个小娃儿抱出来，递给身后跟着的护卫，然后伸手去扶吴昕。
吴昕笑着冲他张开手：“哥哥都抱下来俩了，不差我一个吧？”
梁夜无奈，笑了一声，也将他抱下来：“就你无赖。”
“一视同仁嘛，都是你带的娃儿。”
吴昕双手环着梁夜的腰，笑的纯真自然，真就像弟弟冲着哥哥撒娇。
梁夜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走吧。梁溪吴为，带好朝朝和姮儿。”
人多，不要把孩子弄丢了。
陪吴昕进了庙，两人先去大殿进了香。
大殿里，一场法事刚刚结束，梁夜陪吴昕进了炷香。
两人都不是特别笃信求神拜佛的人，在各处转了一圈儿便出来。
两个小家伙更是对这种场合没有兴趣，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的鼓乐声，两个小娃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去看热闹了。
梁夜将梁姮接到自己怀里，摘去粘在她发丝间的花瓣：“小不点儿，又爬树了是吧？”
梁姮吐了吐舌头，抱着梁夜的脖子撒娇：“小叔小叔，外面听着好热闹，梁淞说有杂耍呢，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走吧。”
他笑笑，回头看吴朔：“朝朝要不要师父一起抱？”
“啊，不用啦，师父抱姐姐就好。”
吴朔扬起一个又乖又甜的笑容：“姐姐是女孩子，更需要保护。”
梁夜低头看看自己怀里能够单手拎起三十斤大米狂奔的小姑娘，一时觉得吴朔可能对他俩的认知不太清晰：“姮儿觉得呢？”
“小叔抱着朝朝也行，朝朝是弟弟。”
梁姮咬着嘴里的糖块，一本正经的说：“抱两个是不行的，小叔得留一只手给小叔叔。”
她咽下嘴里的糖，接着又说：“我俩都是大宝宝了，其实也可以不用麻烦小叔。”
“姮儿真懂事。”
吴昕笑着对姮儿说，回头刮了下吴朔的鼻子：“朝朝也很棒，来，小叔抱你。”
吴为立刻把孩子递给自家主子，退到后面。
于是两人各自抱着自家孩子，并肩走在热闹的街上。
杂耍无非就是那些常见的抖空竹、踩高跷，吴昕还好，吴朔看的是津津有味。
小孩子爱热闹，看到后面的吞剑、喷火，激动的哇哇直叫。
梁姮倒是兴致缺缺。
无他，在北疆她也看过。
那时候小叔半死不活的，她看什么稀罕，小叔都会恹恹地来一句：“假的。”
然后给她讲是个什么花样。
为了让她看明白，甚至专门把杂耍团请回府中，挨着把道具拆了给她看。
她现在看这些，就会想到小叔是怎么在她面前拆了那个会伸缩的剑……
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吴朔不一样。
梁夜带吴朔的时候，心思已经柔软多了，对于吴朔的好奇心，都是好好保护着。
所以吴朔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稀罕，叽叽喳喳看什么都高兴。
比较起来，在北疆经常出门的梁姮淡定的像个小大人儿。
几人看了会儿杂耍，从人群中挤出来，吴朔的目光又被远处戏台子传来的咿咿呀呀声吸引走了。
看吴朔啥都好奇，梁姮立刻来了精神，叫着让梁夜放她下来：“小叔小叔，你放下我来，我带朝朝玩儿去。”
她欢快地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可爱极了。
“不行。”
梁夜拧眉，拒绝了。
这两个孩子一个都丢不起。
庙会人多，不能放任他们自己乱跑。
“不碍事吧。”
吴昕看着吴朔眼底的期盼，笑了：“这么多人跟着呢。”
“不行。”
梁夜摇了摇头，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吴昕的意见：“这种地方人太多了，他们小孩子是个缝隙就能钻进去，梁淞吴为他们都跟不上。”
“万一一个不注意，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岂不是要命。”
“哎，小叔，我……”
梁姮不死心，试图再努努力，话没说完，就被梁夜打断了。
“不行，你若嫌跟着小叔规矩多，让梁淞他们带你俩，我和你小叔叔自己走走，但是不许你俩自己走。”
梁夜拒绝的十分坚决。
北疆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尚且不放心，何况京中。
“哦。”
梁姮妥协，冲梁淞伸手：“淞姨我要和朝朝去那边。”
她伸手指着戏台子，笑得甜甜的。
梁夜重新把孩子送出去，看吴昕也把吴朔交给吴为，叮嘱道：“他俩年幼，别的都好说，不可让他俩自己走动。吃的也要注意，姮儿还好，素来养的野些。朝朝养的精细，不可让他乱吃东西，遇到喜欢的，尝一口也就是了。”
两人出来都没带奶嬷嬷，也没带平日贴身伺候的下人，只有吴为梁淞到底是侍卫，梁夜完全不放心，再三叮嘱。
“爷放心就是。”
吴为点头答应：“拿不准的，委屈两位小主子不做也就是了。”
“嗯。”
梁夜这才勉强放心，想了想，又道：“酉时初，在街市中间的云来酒楼汇合，我让人留了二楼的天字一号包厢。若他俩玩累了，你们提前过去也行。”
“是。”
吴为笑着答应。
看侍卫们抱着两个小家伙走远了，梁夜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笑得春风满面的吴昕，莫名脸红起来：“你笑什么？”
“笑哥哥贤惠。”
吴昕笑着，看梁夜脸上绯红，也不继续逗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糖画摊：“说好了给我买糖，走吧。”
“嗯。”
梁夜答应一声，握住他的手，清冷的声音里是淡淡地温柔：“人多，别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