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瑾脸色不变,
“证据呢?”
姜瑜兮沉默着。
她总不能说是兜兜说的吧?也没有人会信。
只得说,
“我只是在网上看到了有些言论。”
“胡闹!”
宋怀瑾冷声呵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留情地呵斥她。
姜瑜兮原本没什么,此时却生出几分委屈。
“没有证据的事情,谁准你出去胡说八道的?更何况,你如今是宋家人,别人只会以为是我们宋家指使你的。”
宋怀瑾眉头横着,眸中严厉尽显,周围的气势逼人。
“对不起。”
姜瑜兮咬着唇,挤出三个字。
这事儿确实是她鲁莽了,应该交代姜嘉一声不要往外传,也不会把事情闹到如此境地。
更何况就连她自己也对致癌这件事半信半疑,还未来得及去鉴定。
更没想到温老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找上门来。
温老眯眼打量着这一幕,没想到宋怀瑾这么护那人。
原本的说辞倒是不好再说出来。
“没那么严重。”
温老笑呵呵的,
“我也是听我外孙说了一嘴,以为小姜发现什么了。就想着来问问,毕竟是我们温家的产业,要是发现什么了,也好整改。”
宋老夫人笑着打圆场,
“害,就是误会,没必要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还是温老明事理。”
说了没几句,温老就告辞了。
宋老夫人说了几句,让姜瑜兮别放在心上的话,这事算就过去了。
宋怀瑾没搭理她,直接出门。
给杨肆打电话,
“之前让你找人私下去鉴定山麓奶粉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老大,我找了好几家鉴定机构,分了好几批人,把山麓奶粉装在袋子里给不同的机构。
但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人都说,他们去拿鉴定结果时,说着没事,但看他们的眼光都有些怪怪的。”
宋怀瑾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手指一划,银灰色的打火机燃起浅蓝色的火焰,动人心魄。
雪白色的烟雾模糊了男人的面容,他吞吐了一下,
“那就拿去国外鉴定。记住,私下里进行,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老宅。
姜瑜兮跟兜兜坐在人工湖边上钓鱼。
兜兜有专属的小鱼竿,蓝色的,是最好的材质,小身子往小凳子上一靠,特别地正派。
“兜兜,你喜欢钓鱼吗?”
小家伙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还行。”
姜瑜兮被他这老成的语气逗笑了,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你为什么一直不理你爸爸啊。”
兜兜皱眉,
“我爸?谁是我爸?”
姜瑜兮:“宋少啊。”
兜兜撇嘴,
“他不是我爸。”
“你这孩子,是他做什么事了让你生气了?那也不能这么说啊,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改不了的。”
姜瑜兮语重心长。
兜兜看了眼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小小的眼睛里闪着大大的,怜悯和嫌弃。
姜瑜兮突然不想问了。
那种被自己年纪小几倍的奶娃娃嫌弃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早上,你为什么哭啊?”
十米外,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停下。
小家伙欲说话,突然像感知到什么,小脸扭向一个方向,看了一会儿。
没看到人。
又懒洋洋地收回视线,小嘴吐出几个字,
“不告诉你。”
姜瑜兮:“……”
“宋少,有什么指示吗?”
一抬眼,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神情不见喜怒。
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客气又礼貌,更像是一种疏远。
宋怀瑾双手插在口袋里,话语尾音微扬,
“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
姜瑜露出一个笑,
“您是老板,应该的。”
得又变成您了。
宋怀瑾沉沉打量着女人的眸底,除了坦然客气,再无其他。
她脸上还带笑,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伪装的假面具。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按下心上涌起的烦躁,宋怀瑾转身就走。
“你在生气?”
待他走后,兜兜奶声奶气的语气,却像是什么都知道。
姜瑜兮否认,
“我怎么敢生他的气。他可是我的老板。”
话虽这样说,但只有姜瑜兮自己知道,心脏某处确实流淌着别的什么。
似是酸涩,似是委屈。
小家伙也不坚持,只抿嘴笑,
下了班,姜瑜兮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依旧没有未读消息。
早上温老走后,她就给姜嘉发去了消息,可一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以往她的消息,姜嘉都会很快回复。
于是她直接拨过去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更不正常了。
她又给小嘉的班主任打去电话,想让她提醒一下姜嘉给自己回个电话。
“姜嘉?他不在学校啊,说自己不舒服,请假回去休息了。怎么?他不在家?”
手机关机,不在学校。
想起自己搬家后把地址发给姜嘉过,马不停蹄地骑车往家赶。
也许在家呢。
她想。
直到把家里的房间都看遍,没有任何人待过的痕迹,姜瑜兮陷入慌乱。
姜嘉很懂事,去哪里之前都会给她说一声,为了不让她担心,手机总是时刻开机。
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她决定报警。
就在下一秒,一个被屏蔽的手机号打过来。
她随手接通,
“你好哪位?”
“姜瑜兮是吗。”
话筒里的声音机械低磁,有夹杂着莫名的电流音,对方用了变音器。
“你的弟弟姜嘉,在我手里。给你三天时间,凑齐两百万,别妄图报警,否则你弟弟就会失去点什么部位。。”
姜瑜兮心中猛然揪住,呼吸急促着,
“你是谁?”
“你父亲携款潜逃下的一个普通受害者。欠我的钱,必须还给我!”
话一说完,就啪地一声挂了。
姜瑜兮搂紧手机边沿,久久没动。
两百万。
她现在手里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就算去卖血,她都凑不到那么多钱。
可报警,一方面是不能保证姜嘉的安全,另一方面,那个绑架的人,也是个受害者。
她又怎能将人送进去拧螺丝?
该怎么办?
姜瑜兮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三天,还有三天。
她也知道,宋怀瑾一定能拿出那么多钱。
可借了他的,一时半会,也还不了。
她的月工资都是分配好的,得分配着还债。
而一旦有了钱的牵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仅仅是主仆之间的事情了。
想起曾经他说的话,难不成她真的要变成一个金丝雀吗?
姜瑜兮陷入两难。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