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和李云龙同时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朝远处张望，就盼着试炮能一鸣惊人。
唯有林晓和张营长紧盯着遥控器屏幕，毕竟这里才是看清战况的关键。
“轰！”李家坡顶平台骤然腾起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好啊柱子，这头一炮打得漂亮！”李云龙兴奋地扯着嗓子喊起来。
可林晓和张营长却皱着眉直摇头。
柱子这发炮弹虽说上了山顶，却落在了平台后部边缘。
虽说爆炸威力惊人，但离小鬼子阵地足足有百来米远，杀伤效果大打折扣。
林晓刚要开口，话到嗓子眼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自己终究是个外行，这关乎生死的战场上，哪能随便插嘴乱指挥？
倒是张营长反复盯着屏幕端详片刻，语气笃定：“柱子，打得漂亮！”
“听我指令，炮管压低 2个密位，方向左调 1个密位，调整完毕就打第二发！”
张营长毕竟是毛熊国伏龙芝军事学院炮兵科的高才生，专业功底扎实得没话说。
在 386旅屈就直属炮兵营长，实在是无奈之举。
八路军向来缺枪少炮，偌大个炮兵营拢共才六门迫击炮。
更要命的是炮弹金贵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两年连一个基数的弹药都没打出去过。
换谁摊上这事儿，心里能不窝火？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能放开手脚的实战机会，还是高难度的超视野射击，张营长哪能不铆足了劲，好好施展一番专业本事？
“张营长放心，我保证调到位！”
要说理论功底，张营长是科班出身的行家。
论实战经验，王承柱则是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土专家”。
再加上王承柱参加过旅里的炮兵培训，对张营长的专业水平打心眼里佩服。
这会儿有专家现场指导，他只管照着吩咐，轻轻地微调炮身。
张营长盯着王承柱行云流水般完成校准，忍不住暗暗点头。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见过毛熊国的精锐炮手，也带过不少八路军老兵。
可像王承柱这般顶尖的实操高手，着实少见。
他校准炮位的动作又快又稳，别人得反复调整的角度，他一次到位，分毫不错。
要知道，炮兵在战场上就是跟死神抢时间的刀尖舞者，每快一秒，炮弹就能早一秒砸向敌人，多争取一分胜算。
王承柱调完炮位，下意识回头望向张营长。
虽说心里有底，但要是能得到这位专家的认可，底气自然更足。
比起李云龙那直来直去的大老粗做派，张营长说话确实让人舒坦得多。
“柱子，干得漂亮！就按这个参数再来一发。”
“别着急，咱们弹药管够，还怕送不走这帮小鬼子？”
话虽如此，但张营长还是目光炯炯地盯着王承柱。
直到柱子教科书一般把第二枚炮弹滑入炮筒子，炮弹分毫不差地打出去后。
张营长才收回目光，眼珠子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李家坡顶部平台，山崎大队的重兵防御阵地。
山崎治平眯着小眼睛望向平台边缘，那里横七竖八躺着八路军几次冲锋未果留下的遗体。
粗略一数，怕不有百十来具。
若非自己想出这天才般的防御部署，岂能打出 0:100的战损比？
且这还只是开始，随着时间推移，八路军只会更急躁，进攻只会更猛。
当然，也会像前几次那样，来多少死多少，为自己的勋章多添几笔战功。
虽说心中笃定，山崎却总觉得有片阴霾悬在头顶。
八路军那支神秘部队创造的奇迹太多了，鬼知道他们这回又会耍什么花招。
这时，一名眼尖的鬼子士兵突然叫嚷起来：“那是什么鸟？居然能悬在天上不动！”
见士兵们开始骚动，山崎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喊话者脸上。
“八嘎！乱吠什么？不过是只蜻蜓罢了，再敢胡说八道，立刻毙了你！”
其实山崎自己也看见了空中那个黑点，但又不知道怎么和士兵解释。
说是蜻蜓，可这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大冬天的，哪来的蜻蜓？
就在小鬼子们纷纷缩回到防御工事里时，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空气。
这帮作战多年的老兵油子条件反射般扑进掩体，紧紧抱住脑袋。
哪怕八路军极少使用炮击，但迫击炮炮弹飞掠时的尖啸，他们再熟悉不过。
山崎治平仰头望向天空，端坐在掩体中央的他，压根没把这种超视距炮击放在眼里。
果然，炮弹擦着头顶掠过，重重砸在身后平台边缘。
“轰！”巨响炸开，空气炸裂的冲击波如汹涌浪潮般拍向附近的鬼子兵。
几个鬼子像破布娃娃般被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可惜爆炸距离太远，这些家伙竟没死，只是嘴角溢出的鲜血，暴露了他们被震伤。
山崎盯着爆炸腾起的蘑菇云，心底突然涌起一丝恐惧，暗自思忖：
“这是神秘部队的重炮？要是打准了，老子这边非被炸开花不可。”
“好在八路军看不见爆炸点，也摸不清咱们的工事布局。”
“除非他们走大运，或者拿几十上百发炮弹砸，否则休想命中目标。”
“再说了，八路军炮弹金贵得很，这种大杀器能有几颗？”
“怎么算都是老子赢——既守住了阵地，还消耗了八路军的宝贝弹药。”
山崎还在得意忘形，又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空气。
显然八路军没打算就此罢休，想通过持续调整炮击来杀伤鬼子。
可在山崎眼里，这不过是八路军走投无路的挣扎。
看不见日军阵地布局，这种炮击跟盲人摸象没啥区别，能打中全靠运气。
但当第二发炮弹的白色弹道划过时，山崎原本轻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炮弹怎么像长了眼睛？竟直直朝前沿机枪阵地扎去？
“快卧倒！”山崎刚喊出声，突然浑身一僵，猛地来了个蛤蟆式匍匐——四肢微撑，肚皮离地。
他可见识过八路军新型炮弹的狠劲：要是整个人贴在地上，爆炸产生的剧烈震动足以震伤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