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半的客厅亮着暖黄落地灯，桑莞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上，脚后跟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不适。
今晚在桑家去餐桌那里时被桑，桑家拽她出来时被甩掉的。
顾裴司端着两杯冰镇柠檬水从开放式厨房绕出来，目光掠过她发红的脚踝，单膝砸在地毯上，一只手轻轻扣住她小腿的动作，像抓不听话的猫一样，只是多了份温柔相当勾人。
“别动。“他从冰桶里捞起三块方冰，手背青筋被寒气激得凸起。
湿漉漉的冰块裹进亚麻餐巾时，水珠顺着腕表表盘往下淌，在真皮沙发边缘洇出深色圆点。
敷上脚踝的瞬间桑莞抽气，忍不住想要把脚抽回，被他用虎口卡住脚掌固定。
冰毛巾贴着肿胀处缓缓打圈，拇指关节蹭过突起的踝骨。
“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桑莞大眼睛一转，心里的想法让她有些得意，瞄准时机刚要瞪他，脚心突然被用力一按。
酸胀感炸开的瞬间，刚要张嘴喊出声，烟草味混着苦艾香冲进鼻腔。
“唔……”
他早就想吻她，忍了一整天。
五分钟后。
顾裴司低头换冰块并调整冰袋角度时，发梢扫过她膝盖，空调风掀起白衬衫下摆，露出一截结实的腰线。
桑菀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世界对她也是挺友好的了。
“明天穿平底鞋。“他扯过第二个靠枕垫在她小腿下面，染了冰碴的指尖划过脚背青紫处。
桑莞再次蜷起脚趾时，肚子在咕噜噜地叫。
“煮碗面？”他弯腰捡起歪倒的杏色高跟鞋，整齐的摆放在鞋架上，和他的黑皮鞋并排放在一起。
桑莞摇摇头，发丝蹭着丝质沙发发出簌簌声：“喝杯奶就好，突然想起来，我妈举着相亲对象照片追到车库的样子像丧尸围城。”
她笑出声，伸手接过盛着牛奶的玻璃杯。
顾裴司顺势坐在羊毛地毯上，长腿支棱着挡住茶几角：“城南项目合同我明天让法务改条款。”
“别给他们留缝。”桑莞突然挺直脊背，水杯在掌心转出细小漩涡，“上个月我哥承包的建材，检测报告第三页数据是p的。”
“其实我觉得不给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会在混凝土里掺海砂......”
顾裴司反手扣住她手腕，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蛊惑：“你打算跟他们就这样了？”
“嗯，暂时就这样吧！想着，替原主做个决定吧。”
“早该如此，原主很有可能是真的需要你来帮她应对这些。”
桑菀刚把空杯放在茶几上，就被拉扯到他怀里，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剧烈心跳。
“你的意思是原主是故意回避，而让我做决定的？”
【不是没有可能。】
“就目前来看，她确实一直在躲着，也许……”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震动打断。
桑莞瞥见来电显示“依然“，划开免提瞬间就听见哭腔：“莞莞！沐辰哥被警察带走了！”
顾裴司抄起遥控器关掉新风系统，杂音骤停。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飞声：“今天总部突然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梁牧也不知从哪搞到股权转让协议......”
“假的。“桑莞攥紧抱枕流苏。
“但上面有沐辰哥亲笔签名！现在唐月带着三个元老在顶楼会议室......”谢依然突然压低声音，“我在消防通道，看见梁牧也秘书在碎纸机前烧东西，我也不敢出去找他硬拼啊！”
“你在总部吗？”
顾裴司已经摸出车钥匙：“去青松疗养院。”
“什么？”两个女声同时响起。
“梁沐辰上个月把核心资料全部转移到疗养院档案室。”
他扯过外套扔给桑莞，“梁牧也母亲当年伪造精神病例的证据也在那。”
电话里传来重物倒地声，谢依然倒抽冷气：“有人来了！我先......”
通话戛然而止。
桑莞赤脚跳下沙发，被顾裴司用外套裹住：“穿鞋。”
“你早知道梁牧也今天发难？“
“猜到七分。”
他弯腰拎起银色细高跟，掌心贴着冰凉鞋底，“毕竟他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也不知道原主怎么看上他的。”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桑莞盯着后视镜里倒退的霓虹：“依然很勇敢。”
【这份勇敢偏偏自己没有。】
“他俩挺般配的。”顾裴司单手打方向盘拐上高架。
桑菀没想到顾裴司竟然看好他们，她以为他不那么在意别人的事儿呢，原来内心也有小想法啊？
顾裴司注意到了她不同寻常的眼神，轻咳一声，赶紧找补：“你不觉得吗？”
桑菀杨了杨嘴角：“我和你一样的想法。”
顾裴司又提到了个桑菀感兴趣的话题：“上季度青松疗养院消防检查突然提前两周，也就她能做出来，半夜带人翻墙进去修电路的事儿了。”
此刻的梁氏集团顶楼，梁牧也扯松领带，看着投影幕布上的股权变更书：“大哥该感谢我，这些年你守着老爷子留下的烂摊子......”
“2018年西郊地皮竞标。”梁沐辰突然开口，腕间手铐撞在实木桌面发出闷响，“你给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的海外账户汇款那天，用的是母亲生日当密码。”
唐月妆容精致的脸突然抽搐：【他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啊！】
“你以为销毁了瑞士银行流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梁沐辰抬眼看向角落的碎纸机，“说实话，你秘书跟你一样蠢，每周三都会用那台机器，是怕我找不到线索吗？”
看着本该处于劣势的梁沐辰又扳回了一局，其他股东也开始小声议论，唐月气得牙痒痒。
“诬陷是犯法的！你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唐月又故意把话题引到合同上，她的策略只有一点死，咬着合同签署真实性不松口，“但这个合同确实是你本人签的！股份转让也是你同意的！”
梁沐辰皱了皱眉：【这次事发太突然，他都没有来得及有所准备字迹是他的没错，但是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的一定有蹊跷，至于蹊跷……】
会议室门突然被撞开，谢依然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是正在视频连线的海外律师：“根据两小时前恢复的云端数据，梁牧也先生涉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