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连滚带爬地从芦苇荡里冲出来，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想喊救命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两条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江边土路上。
他哆嗦着掏出手机报了警，整个人瘫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眼前还是那片泥泞里白晃晃的裸尸和断颈的惨象。
警察听说一下子发现四具无头尸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但当他们跟着惊魂未定的贾勇，深一脚浅一脚地重新钻进那片芦苇丛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四具无头尸体，距离三天前发现粟登春人头的浅滩，竟然只有区区200米！
法医和痕检员强忍着浓烈的尸臭开始工作。很快确认，其中两具尸体正是粟登春和他的女友蒲燕燕。
粟登春的尸体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伤和擦痕，肋骨处明显凹陷，显然生前遭到了残酷的殴打。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脖颈上那道深紫色的索沟，边缘皮肉都勒破了——他是被活活勒死的。
法医推断：歹徒先是制服了他，一顿毒打把他打得毫无反抗之力，然后用绳子或者布条勒紧他的脖子，直到断气。
最后，才用菜刀之类的利器，像剁牲口一样砍下了他的头颅，抛入嘉陵江。
说来也怪，嘉陵江水流那么急，蒲燕燕的头被冲走了20公里，可粟登春的头颅，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似的，只在江里漂了200米就被冲上浅滩，第二天就被那群摸鱼的孩子发现了。
也多亏了这颗“不愿远走”的头颅，贾勇才凭着经验，在附近找到了尸体。要是人头漂远了，想这么快找到尸身，难如登天。
蒲燕的尸体则呈现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惨状，比粟登春还要凄惨百倍。她全身赤裸，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遍布着殴打后的淤青和血痕。
最显眼的是左乳房下方，两大片深紫色的皮下出血，皮肉被打得青紫发黑，肿得老高——法医判断这是被人用硬底皮鞋反复猛踹造成的，力道之大，别说一个女人，壮汉挨上几下也得吐血。
她两条大腿内侧也全是淤伤，看形状像是被用脚死死踩住留下的。
这种伤，只指向一种可能——她被暴力强奸了。更致命的是左乳上方一个深深的血窟窿，凶器是尖刀，直接捅穿了皮肉，伤及内脏，足以致命。
但这些还不是最骇人的。当法医检查蒲燕的下身时，现场经验最丰富的老刑警都倒抽一口冷气，胃里翻江倒海——她的整个阴部被砍得稀烂！
凶手用菜刀疯狂劈砍，刀口又深又乱，最深的地方砍进了盆腔，连支撑身体的耻骨都被砍断了！同时，她的十根手指全被齐根砍断，不知所踪。
南充这地方治安乱，砍人杀人的案子刑警们见多了，可面对蒲燕这具支离破碎、遭受了非人摧残的遗体，所有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凶残，简直是禽兽不如，超出了正常人对恶魔的想象！奇怪的是，法医在蒲燕体内没有检测到精液残留。
但在她残缺的下体附近，提取到了几根不属于粟登春的男性阴毛。这说明歹徒很可能在施暴时使用了避孕套，说明歹徒对这位弱女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奸污强奸。
这次警方不敢再大意了。调集了大批警力，以发现尸体的芦苇滩为中心，展开了真正的地毯式搜索，连老鼠洞都要掏一掏。
这一搜，果然有重大发现！在离尸体堆不到30米的一个臭水塘里，民警用长竿和网兜，捞上来一堆关键物证：
一把带血的匕首、一把尖刀、一把卷了刃的菜刀、几根沾着皮屑和血迹的粗布条，显然是被人勒死的、还有一条撕烂的女式短裤，后经经辨认是蒲燕的，还有几个湿漉漉、用过的避孕套！
对比伤口和勒痕，那菜刀、尖刀和布条，就是杀害四人的凶器！避孕套的出现，也印证了歹徒轮奸蒲燕燕时“戴套”的推测，精液被水一泡，想提取dNA几乎没有可能。
现场共有四名死者。除了粟登春和蒲燕燕，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是谁？法医判断他们年龄更小，估计还不到16岁。
他们身上也有被殴打的伤痕，最终也是被活活勒死的。在其中一具少年尸体的裤兜里，找到了一串黄铜色的家门钥匙。
这成了关键线索。没过多久，警方就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是高坪二中的初三学生，李超和赵波。
据他们同学回忆，12号晚上，两人去参加了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
散场时大概晚上11点，天气闷热得像蒸笼，当天气温超过30度，李超和赵波嚷嚷着“热死了，去嘉陵江游个泳凉快凉快！”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家属含着泪辨认了尸体和那串钥匙，确认无误——钥匙正是李超家的。22号前后，李超和赵波的头颅，也在嘉陵江下游岸边陆续被发现。
受害者身份都清楚了，那凶手到底图什么？是仇杀吗？蒲燕死得最惨，为什么歹徒对这个女子如此大的仇恨？法医根据现场和推断，基本上还原了她遇害的过程：
首先是蒲燕被歹徒强奸时，她进行了剧烈的反抗，歹徒恼羞成怒，反复对其进行殴打，以至于至昏厥，而后，担心她醒来后反抗，被另一名歹徒踩住双腿一个个轮奸，之后又被残忍地被勒死，犯罪分子怕担心被害者活过来，又在心口补了一刀 ，之后用刀对其阴部疯狂砍烂 ，十指被砍断 ，头颅被砍下抛江。
这种泄愤式的虐杀，不像普通的劫财劫色，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会不会是蒲燕燕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有感情纠葛？
但警方深入调查后，很快推翻了“情杀”的推测，蒲燕的社会关系简单得像张白纸。
她从湖北某地市卫校法医专业毕业后来到南充，就在嘉陵区分局刑警队实习了大半年。
由于她刚走入社会，单位里面人生地不熟，加上法医工作性质必须接触尸体的，这样的工作老爷们都感觉瘆得慌，更莫说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女孩，因为越不过这道心理承受力，蒲燕内心逐渐萌生想放弃这份工作。
据同事讲，蒲燕几乎没什么社会交往，熟人圈除了亲戚就是分局的几个警察同事。
她才21岁，性格单纯，粟登春是她的初恋男友，哪来的什么刻骨仇恨的情敌或仇家？
还有一个令侦查员费解的是：另外两个年轻人和蒲燕以及男友粟登春根本没有任何交集，那为什么要杀死李超和赵波这两个毫不相干的学生，他们之间根本不认识。
最大的可能是，当晚歹徒正在芦苇丛里对粟登春和蒲燕燕下手时，碰巧被下江游泳的李超和赵波撞了个正着！歹徒为了灭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无辜的少年也拖进来杀害了。
但案件依然迷雾重重。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歹徒要砍掉蒲燕燕的十根手指？尸检确认，手指是在她死后才被砍断的，这不是单纯的泄愤或虐待。
合理的推测是：蒲燕燕在遭受强奸时，曾拼死反抗，用指甲抓挠、撕扯过施暴者！指甲缝里很可能留下了凶手的皮屑、血迹或dNA。
而歹徒显然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他们知道警方能通过这些生物检材锁定他们。
于是，他们干脆砍掉她的手指，毁掉这关键的证据！可问题来了，如果这不是仇杀，歹徒不认识蒲燕燕，警方就算拿到这些生物检材，又上哪儿去找嫌疑人做比对呢？
茫茫人海，这证据暂时等于没用！这伙歹徒，到底是穷凶极恶的疯子，还是心思缜密的恶魔？
警方反复琢磨现场和尸检报告，几个关键疑点像刺一样扎在心头：
首先. 为什么砍蒲燕燕的手指？ 唯一的合理解释是：这伙歹徒极可能是惯犯，甚至可能是通缉犯！他们之前曾犯过事，很可能在警方那里留下了dNA记录，比如指纹库或者别的案子留下的生物检材。
蒲燕死前拼命反抗，指甲缝里很可能抓下了凶手的皮肉或血迹。歹徒砍掉她的手指，就是为了彻底销毁这些可能暴露身份的“铁证”！他们怕一旦警方拿到这些证据，一比对数据库，就能把他们揪出来。
第二，为什么强奸还戴套？这更反常了！强奸犯图的就是发泄兽欲，没听说过几个会“讲究卫生”特意准备避孕套的。唯一的解释还是同上——怕留下精液！
精液里的dNA信息是最直接的证据。这再次强烈暗示，这伙人一定是身负重案，甚至可能是在逃的重刑犯，他们深知留下生物证据的致命性。
还有， 为什么砍所有人头？说为了毁尸灭迹，根本站不住脚。除了蒲燕燕，其他三个男死者都穿着衣服裤子，李超兜里还揣着家门钥匙呢！
这芦苇滩虽然偏点，可离嘉陵江大桥才几百米，白天常有人溜达。尸体烂了发臭，几天内肯定会被发现。靠衣服和随身物品，警方很快就能锁定死者身份，砍头根本阻止不了。
再说，这四个受害者看着都不是有钱人，尤其是两个学生，身上就几块钱。不为钱，不为深仇，就为了杀而杀，还费劲砍头？这纯粹是凶残成性，加上可能想制造恐怖或者满足某种变态心理！
最后， 歹徒有几个人？现场痕迹和制服受害者的难度摆在那儿：要瞬间控制住有1米七八的大个子粟登春、蒲燕燕虽然是弱女子，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肯定会殊死搏斗，再加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半大小子李超、赵波，光靠匕首尖刀吓唬可不够。
据此推测，这帮歹徒绝对不少于三个，而且个个心狠手辣，动作麻利，是个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的犯罪团伙。
这案子本身已经够骇人听闻了，但更让警方高层脊背发凉的是它的时间点。2001年，全国正在掀起第三次“严打”风暴，口号就是“打黑除恶”，风头紧得像拉满的弓！
全国各地的大小流氓混混都吓得缩起脑袋，不敢顶风作案。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南充这伙人却像吃了豹子胆，不仅敢动手，还干出这种惊天血案，简直是公然挑衅国家机器！这伙亡命徒的疯狂程度，超乎想象。
然而，“516”芦苇滩四尸案带来的恐怖阴云还没散，仅仅两天后，5月18日，南充市嘉陵区火花镇的插旗山上，又爆出惊天大案！（待续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