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晚饭,陈业峰抽了几口水烟,然后便悠闲的躲在网床上。
耳朵里听着周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这会天还没有完全黑,院子外边传脚步声。
是他爹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个泥瓦匠刘大庆。
陈业峰特意让他爹去喊的。
他休息了这么多天,明天得出海打鱼了,得跟对方说一下装修的问题。
刘大庆毕竟以前在县城干过活,陈业峰把装修的需求跟刘大庆仔细说了说,对方立马就懂了。
其实也挺简单的,厕所就用防滑瓷砖铺满地面,墙面就不贴了,抹一下水泥就可以了,既耐脏又容易清洁。
还得装个蹲坑,这样使用起来更方便,再在旁边装个简易的淋浴喷头,方便日常洗漱。
厨房的话,台面就用结实的大理石,打造一个U型的橱柜,收纳空间能多一些。
还要弄个烧柴火的炉灶,墙壁的话贴上白色的瓷砖,显得干净亮堂。
窗户要大一些,保证通风和采光。
刘大庆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还时不时把自己的想法跟建议说一下,两人越聊越投机,把装修的细节都敲定了。
最后,陈业峰满意地拍了拍刘大庆的肩膀:“行,就这么定了,大庆叔那就辛苦你了,明天就过来吧。”
刘大庆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保证按照你说的做好。”
“好好,我相信你。你只要把我这里弄好了,就是一个很好的样板,以后十里八村的人想要弄这样的,都让他们去找你。”
在他们农村,要是有什么新奇玩意,都会跑过来围观,相当于给刘大庆做广告了。
“好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真要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工钱给你算便宜点。”
听到陈业峰的话,刘大庆也是高兴得不行,直言要减少自己的工钱。
陈业峰直说不碍事,反正也没有多少钱。人家辛辛苦苦干点活挣点钱,怎么好意思让他少收,只要他把自己家的活干好就成了。
刘大庆离开后,陈业峰喊他老婆过来算账。
那些卖沙虫干的钱得分一下,顺便让她算了一下五叔上个月的分成。
这么复杂的算数,他就算拿着计算器也搞不明白,还是让她老婆来好了。
先把他爹娘跟大姐那份算清楚后,陈业峰当场就结清了。
“阿峰,怎么这么多?”陈业娟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有点不敢相信。
陈业峰解释道:“这是你卖沙虫干的钱,还有这些天你做蟹笼的酬劳。哦,对了,这些天你在家里帮忙干活,忙上忙下的,也帮我们带孩子,每天就额外补贴5角钱给你。”
“不行,补贴的钱我不能要…你已经给的够多了。要是真这样算的话,这些天我在这里吃住,那也要算钱。”陈业娟连忙推辞,他二弟已经对她够好的了,她不能太得寸进尺。
人要懂得知足!
“姐,阿峰给你的,你就拿着,这些天你在家里帮忙,娘也轻松不少,我也能安心在学校里上课。”这时候,周海英也劝道。
“不用,我不能要,你们要说再给工钱的话,那我…就离开了,回南乐村算了。”陈业娟直拗的说道。
陈母出声道:“你大姐不要的话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行吧。”陈业峰点点头,把那钱收回去,转头说道,“对了姐,二胖打算开一家水产海鲜店,想找我入股,我也答应了。到时候店铺开起来,你帮我去管理。”
陈业峰也没有说工资的事,等店铺开起来再说。
“怎么好好的想开店了?”陈业娟有些错愕,“我不会做生意呀,这不行吧。”
“这不还有我吗?你就帮忙看一下店,管一下账就行了。”
前一世,他姐做生意可厉害了。
他姐后面找的那个男人只会搞养殖,不会销售,全部都是他姐把养殖的海产品卖出去的。
也不等大姐再拒绝,陈业峰拿上五叔跟大哥他们的钱就走了出去。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陈业峰戴着头灯也看得见。
先是来到隔壁阿嬷家,还好他们还没睡。
他去敲门的时候,是五叔过来开的门。
“阿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过来给你分钱的。”
说着,他把老太太跟老爷子都叫了过来。
五叔虽说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是也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
分钱的事也让他们两个老的在场才行,到时候别说自己欺负阿财。
等两个老的来了后,陈业峰就拿了单子给他们,上面是每次鱼获卖的钱,然后周海英把五叔分成的钱都算好了。
“钱你拿好了,这个月的钱下月再跟你算,我还得去大哥家送钱。”说着,陈业峰清点了一下钱交给五叔,让他数一下。
五叔也没就直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一把钱,顿时有些老泪纵横,这里都有好几百块钱了。
没想到一月就分到这么多,买渔船的本钱都回来了,而且还有的多。
“阿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这么多。”老爷子也颤抖的说道。
“不会弄错的,每次卖钱都有记账。”
“可是太多了,人家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出海打鱼靠的是运气,谁叫我们运气好呢。”
“那也是,我看你的运势好的很。”
老爷子是算命先生,精通八卦周易,他也看得出自己这个孙子鸿运当头,怪不得能挣大钱。
陈业峰也没做过多解释,然后打算去他大哥家,把卖沙虫干的钱给他们。
五叔问他明天去不去赶海,他嘴里说着“去的去的”,就往外面走。
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头灯突然照到墙角有什么东西反光,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头灯耀眼的光芒直射过去,只见院墙下面躺着一只花瓶。
花瓶身上布满了泥尘,看着随意丢弃的废品。
他蹲下身去,用头灯的光细细扫过瓶身,斑驳泥尘下隐约露出折枝纹路。
指尖触着冰凉的瓷面,让他立马觉得这个瓶子应该不凡。
他连忙问道:“阿嬷,这个花瓶哪来的?”
老太太走过去看了看,脸色凝重的说道:“早些年,破四旧那会剩下的,别的都让他们打碎了,就剩这个了。”
“啊?这难道是古董?”陈业峰有些错愕。
“什么古董,这是祸害。我说砸了,你阿公非得留着。之前埋土里的,可能被雨水冲刷出来,赶明儿,我拿去扔海里去,省得让人抓住把柄。”
小脚老太太那些年吃了不少苦,游街批斗,关牛棚。
他们娘家偌大的家业也全部散尽,估计那个花瓶就是以前幸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