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声刺破耳膜时，我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幽蓝的眼睛在密林中织成网，每一双都泛着淬毒的寒光——这哪是普通的变异狼犬，分明是被人用药物催熟的战斗兽。
\"系统，解析首领位置。\"我咬着牙默念，视网膜上的红光立刻炸开一串数据流。
那些幽蓝光斑里，最中央那团最亮的蓝光正在移动，数据框弹出：【精英级变异狼犬·霜鬃】，弱点：喉管下三寸处未完全钙化的软骨。
\"看树梢第三根横枝！\"我拽住顾星辰的盾沿，指尖在空气中划出轨迹，\"首领在那堆狼崽子头顶，柳如烟，你绕后。\"
\"就凭你这半吊子指挥？\"柳如烟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发尾却已经随着她的动作往左侧密林扫去——她这是信了。
我勾了勾嘴角，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目标已锁定，宿主需在三十秒内完成首击标记，否则解析失效】。
顾星辰的盾甲重重砸在地上，金属震颤声像敲醒战鼓。
最前排的狼犬率先扑来，青灰色的皮毛沾着黏液，獠牙上还挂着半块腐肉——这哪是野生变异兽，分明是被圈养着喂腐食的试验品。
我反手甩出腰间的淬毒飞针，精准扎进头狼左眼，趁它惨嚎时大喊：\"顾哥，引到左边那块凸石！\"
盾甲与狼爪相撞迸出火星，顾星辰闷哼一声，肩甲上多了道深痕。
他却笑了：\"小悦这招'调狼入瓮'比当年老沈还利索。\"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冠坠下——是柳如烟！
她的短刃裹着寒光刺向那团最亮的幽蓝，我甚至听见软骨碎裂的轻响。
\"首领死了！\"周清羽的声音带着惊喜，隐身术的微光却突然闪烁起来——她的灵力快撑不住了。
可下一秒，所有狼犬突然集体仰天长嚎，原本分散的攻击变成了不要命的冲锋。
它们的眼睛从幽蓝变成猩红，爪尖渗出黑血，连被砍断的前肢都在抽搐着往前爬。
\"系统！
这他妈怎么回事？\"我边翻跟头避开扑来的狼，边在意识里吼。
数据流疯狂滚动：【检测到次级狂暴激素，首领死亡触发群体应激反应，建议立即分散】。
\"顾哥！
带五只去东边！\"我扯着嗓子喊，顺手把最后一枚干扰器塞进周清羽手心，\"清羽姐，给我和柳如烟套隐身，撑十秒！\"
顾星辰的盾甲撞飞两只狼，血珠溅在他护腕的旧伤疤上——那是三年前为救柳如烟留下的。
他吼了声\"明白\"，转身朝凸石狂奔，狼群果然追着他的影子涌去。
周清羽的隐身术刚裹住我们，柳如烟的短刃就擦着我的耳尖飞了出去，精准钉入一只狼的后颈。
\"你倒是会挑时候指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指尖却悄悄勾住我背包带——这是防止走散的暗号。
我心里一暖，反手攥住她手腕：\"烟姐，等会我引三只到右边枯树，你从树洞里抄它们后路。\"
\"谁要跟你配合——\"话没说完，她的短刃已经划开了挡在我面前的狼腹。
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我抹了把脸笑：\"烟姐这嘴硬的功夫，比当年老沈还能装。\"
变故发生在我引着三只狼冲到枯树旁时。
那只断了尾巴的花斑狼突然跳上树杈，我抬头的瞬间，它的利爪已经朝我面门抓来。
我本能地偏头，左臂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狼爪撕开了我的战术服。
\"小心！\"
是柳如烟的喊。
我被她拽着就地翻滚，后背撞在石头上生疼，可更疼的是她压在我身上时，短刃擦过我耳畔的风声。
那只花斑狼的咽喉被刺穿，血滴在她脸上，她却红着眼睛骂：\"谁让你乱跑？
你死了谁给顾哥擦盾甲？\"
我愣住了。
三年前战队解散时，柳如烟也是这样红着眼骂老沈，骂他擅自接高危任务，骂他把命当草芥。
原来有些脾气，不过是藏在刺里的软。
\"我这不是怕烟姐没架打嘛。\"我扯了扯她染血的发梢，她却突然推开我——远处传来顾星辰的闷哼。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抄起武器冲了过去。
等最后一只狼咽气时，林子里的血腥味浓得呛人。
周清羽跪在我旁边，用治疗喷雾喷我手臂的伤口：\"悦悦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伤得最重，还总往别人前面冲。\"
我低头看她泛红的眼尾，刚要说话，却见柳如烟蹲在我脚边，正用匕首刮我战术服上的狼血。
她的指尖顿了顿：\"为什么替我挡？\"
\"因为我是队长啊。\"我故意把\"队长\"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总不能看着队友受伤不管吧？\"
她的背僵了僵，突然站起来踢飞脚边的狼尸：\"谁要你当队长......\"声音却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顾星辰走过来拍她肩膀，盾甲上的血珠落在她手背，她也没躲。
我扶着树站起来，余光瞥见树梢有红点闪了闪——是隐藏摄像头的红外灯。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警告：【检测到非法监控设备，是否破解？】我不动声色地摸出腰间的数据线，假装系鞋带时把线缠在树干上。
数据流在眼前铺开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凉气。
监控画面里，李峰正蹲在三百米外的灌木丛后，手里攥着对讲机，身后堆着几箱标注\"狂化剂V-9\"的金属盒。
他的嘴角咧得老大，对着对讲机说：\"继续放，我要让孤影的残党......\"
\"清羽姐，帮我看看顾哥的盾甲是不是该修了。\"我提高声音，余光瞥见柳如烟立刻会意地去检查顾星辰的肩甲。
周清羽眨了眨眼，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掐了两下——她收到信号了。
等我断开数据线时，摄像头的红灯已经灭了。
我低头擦着短刃上的狼血，心里的弦越绷越紧。
李峰这老狐狸，三年前用阴谋拆散孤影，现在又用变异兽当刀......
\"悦悦？\"周清羽碰了碰我胳膊，\"该出发了。\"
我抬头看向密林深处，暮色正漫上来。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李峰的狂化剂在挥发。
系统界面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新的任务提示浮现在视网膜上：
【主线任务更新：阻止狂化剂扩散计划，限时6小时】
我摸了摸怀里还剩半格电量的干扰器，又看了看正在替顾星辰整理盾带的柳如烟，和低头给我补治疗喷雾的周清羽。
风掀起我的碎发，我听见自己说：\"走，这次，咱们连本带利讨回来。\"
林子里的虫鸣突然静了。
远处传来李峰的笑声，混着金属箱被拖动的吱呀声。
而我背后，三个身影的影子正渐渐叠在一起——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在新手村树下举着新手剑说\"要当最强战队\"的孤影。
夜幕裹着血腥味漫上来时，周清羽终于支起了篝火。
火星噼啪炸开，在柳如烟染血的短刃上跳成碎金——她正用布仔细擦着刀刃，动作比给顾星辰修盾甲时还轻。
我蹲在火边烤着战术服，左臂的伤口被治疗喷雾裹成白茧，却还是能闻到皮肉翻卷的焦味。
\"叮——\"
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炸开，淡蓝色的任务框浮出来：【限时任务：三小时内收集「幽萤草」「赤鳞根」「寒铁砂」各三份，可解锁关键线索】。
我盯着\"关键线索\"四个字，喉结动了动——这说不定是撕开李峰阴谋的突破口。
\"分头吧。\"我搓了搓手，火光照得周清羽的睫毛忽闪，\"幽萤草长在阴坡，赤鳞根在溪边，寒铁砂在碎石滩，分开跑能省半小时。\"话刚出口，就听见刀鞘磕在石头上的脆响。
抬头正撞进柳如烟冷得能刮霜的眼：\"我不会再跟你分开。\"
她的短刃\"咔\"地插在脚边，刀尖没入泥土三分。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战队日志里的记录——老沈带柳如烟做第一个高级本时，为引开boSS让她先走，结果自己被毒雾困了三天。
后来柳如烟发了疯似的砍了七只精英怪杀进去，抱着浑身是血的老沈骂了整整两小时，末了说：\"再敢留我一个人，我砍了你腿。\"
\"烟姐......\"
\"三年前老沈说'你守着药箱，我去引怪'，结果呢？\"她蹲下来，指尖戳了戳我缠着绷带的胳膊，\"你今天替我挡狼爪时，像极了他那副不要命的德行。\"火光映得她眼尾发红，\"要分也成，我跟你一组。\"
顾星辰走过来，盾甲上的血已经擦净了，却还留着几道新爪痕。
他拍了拍柳如烟的肩，又冲我笑：\"小悦，我和清羽去溪边找赤鳞根，你俩去阴坡。
但每隔十分钟必须对一次信号弹——当年老沈就是没听我的，差点把命搭在毒瘴林里。\"
我喉咙突然发紧。
三天前刚穿来时，柳如烟还冷着脸说\"拖油瓶别跟我并排走\"，顾星辰也总在我指挥时欲言又止。
可现在，他们的影子叠在篝火里，像三枚被磨去棱角的旧硬币，终于凑成了完整的圆。
\"成。\"我扯出个笑，把最后半瓶体力药剂塞给周清羽，\"清羽姐要是看见开蓝花的草，那是幽萤草的伴生植物，记得喊我。\"她应了声，转身时发梢扫过我手背——是当年战队特有的\"平安\"暗号。
柳如烟突然把短刃塞给我：\"你伤没好，用这个。\"我接过刀，摸到刀柄上刻着的\"孤影\"二字，是老沈的字迹。
她别过脸去翻背包，声音闷在布料里：\"我用顾哥的备用匕首，反正......\"
\"反正你刀快，换什么都一样。\"我替她把话说完。
她耳尖腾地红了，抄起匕首就往林子里走，却故意放慢脚步等我跟上。
风突然卷来更浓的焦糊味，远处传来金属箱滚动的吱呀声。
我摸了摸怀里的干扰器，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附近有信号屏蔽装置，建议速战速决】。
\"烟姐。\"我喊住她，指了指头顶稀疏的星光，\"等会采幽萤草时，你盯着树顶——那东西爱长在狼毒藤旁边。\"
她没回头，却把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知道了，队长。\"
这声\"队长\"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望着她的背影，看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盖住三年前那个在新手村树下举着新手剑说\"要当最强战队\"的孤影。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新的任务细则浮现在视网膜上，最后一行字泛着幽蓝的光：
【注意：三种材料需在凌晨两点前集齐，过时则视为任务失败——】
而远处，李峰的对讲机杂音突然清晰起来，混着他阴恻恻的笑：\"让他们找，等拿到材料......\"
我攥紧短刃，听着柳如烟在前面踢开枯枝的声响，还有顾星辰和周清羽偶尔的低语。
风穿过树林，送来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是幽萤草的味道。
今晚，大概会是个不太平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