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远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捏着衣角说道:“娘活着的时候说姥爷最靠得住,我听姥爷的。”
爹那头不认他们,除了依附姥爷家生存,他没别的办法。
老刘头很满意外孙的识相。
对于有五成像自己的三闺女,老刘头虽然惋惜她这么早死了,但也不相信她会不留后手。
做外室的,怎么可能会全心依附不能给她名分的男人?
“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你娘应当跟你学过吧?”
老刘头装着旱烟袋问道。
冯志远点头,但不明白老刘头的意思,便没有说话。
“你娘是我最疼的闺女,但家里的情况,吃饭都是问题。你们几个是你娘的娃儿,冯家不要你们,但我们不能不要。”
老刘头点着了烟袋锅子,使劲儿来了一口。
顿时屋里弥漫着烟雾。
“你娘活着的时候孝顺,是我们做老的没用,也给她买不起棺材,往后也供不起你们念书了。”
冯志远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过在刘家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要断了他们的未来。
但眼下他没法争取,除非他愿意把家底都爆出来。
可娘的棺材都没人买,他把家底拿出来,又能得到好吗?
“我听姥爷的。”
冯志远解下腰间的玉佩,这是他明面上剩下最贵重的东西了。
“我娘说这玉佩值几十两银子,我年纪小怕被骗了,姥爷拿去当了,给我娘买口棺材,剩下的就当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口粮。”
刘老太眼珠子一转,立即就把玉佩拿过来。
乡下养娃儿都是糙养,三个娃子可用不了这么多。
“你是个懂事的。”
刘老太叹息道:“你们先好好歇歇,你娘的身后事还有的忙,在姥爷家就跟在自家一样。”
冯志远点了下头,拉着弟弟妹妹的手去院子里。
刘家的屋子多,闺女们回来小住的时候也有地儿。
不是刘家疼闺女,而是为了她们多住几天,好多薅点羊毛。
但现在,冯志远兄妹倒是有地儿能落脚了。
“大哥,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吗?我不喜欢。”
冯宁远嫌弃的皱眉,他喜欢镇上的家。
“以后收起你少爷的脾气,爹不认咱们,没有娘护着,咱们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儿。凡事少说,别争,少吃饭多干活。”
冯宁远想起他娘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大房和二房的事,已经知道以后该如何求生存了。
可他心里不甘,只是太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兄妹三人进了屋,冯宁远想到刘老太拿他玉佩时贪婪的嘴脸,忙把弟弟妹妹身上的金锁和银锁都取下来。
“记住,咱们家被人偷了,你们身上啥都没有。”
这是他们兄妹应急的东西,他娘藏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哥,我怕。”
看着哥哥绷着脸,冯宁远害怕的想哭。
冯珍珠更是小嘴一瘪就要哭。
冯志远立即捂上妹妹的小嘴,小声叮嘱道:“以后不许哭,没人会心疼咱们的。
有大哥在,大哥会护着你们长大,除了大哥谁也不要信,记住了吗?”
两个小的点头哭,咬着嘴唇都不敢哭出声。
这一天的经历,他们真的是害怕了,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炸并不知道刘三花的三个孩子,竟然想的那么多。
但这些跟她有啥关系?
回屋补了个回笼觉,王炸醒来的时候,刘三花已经被放进棺材里,草草的下葬了。
后山那么大,总有犄角旮旯埋着不能入祖坟的早亡人。
不过刘家人怕王炸真的把坟给挖出来了,所以并没敢埋在刘老二那边。
毕竟那是刘老太的亲闺女,总希望她入土为安的。
到了晚上,王炸等人都睡着了,骑着统子给的大礼包里抽出来的自行车,去镇上挖宝了。
之前几次去镇上,路上王炸闲着无聊,询问过几个庄子的主人是谁,其中一处就是镇长家的。
为了能把东西都拿走,王炸不得不跟系统租了大仓库。
呜呜呜。
储物格的价格太贵了,王炸舍不得开启那么多。
租金虽然也不便宜,但用的是冥币,这个花得起。
粮食和私盐卖了大头,王炸留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存储的大头是那些银子。
“老大,那几个娃子,你真不要了?”
王炸刚刚搜刮完冯家的三个地窖,便想去住院再搜刮一番。
可到了书房这边,却听到镇长爷俩的对话。
“爹,我又不缺儿女,有嫡出的足够,其他的若是有出息就认回来,没出息的就当没生过。”
冯光宗很是光棍的说道。
王炸:种马,渣男!
“你能想明白最好,等这笔货出手,你就带着妻儿南下,这边的买卖也该收手了。”
镇长敲击着桌面,沉声说道。
王炸:我来的也太及时了叭?
这是想转移资产,洗白过日子呢?
“爹,为什么不做了?这买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再说上头能允许你收手?”
冯光宗持反对意见。
吃过猪肉的人,让他吃素,根本做不到。
“不是你爹想收手,而是上头在培养自己人。咱们得识时务,否则没命花那些银子。”
镇长看向长子,心中有几分失望。
私盐的事,只有他们父子知道。
可这个儿子,竟然连上面的意思都揣摩不明白。
还好自己当机立断,早就在做准备,否则想抽身不易。
“上头怎么能这么做?咱们可是给他们做了几十年,大头银子都孝敬上去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冯光宗气的拍桌子。
镇长沉着脸没说话,由着冯光宗发泄。
好半晌,冯光宗才冷静下来。
“爹,我知道该咋做了。我这就去安排南下的事,以后金盆洗手。”
冯光宗最怕的就是他爹,否则也不会被压制着娶了一个他得罪不起的女人,当祖宗供着。
但为了儿孙,他没得选择。
“这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只管安心南下。冯家,要有清白的身家,才能更进一步。”
镇长说完,便挥手示意冯光宗离开。
王炸听着动静,藏在太平缸后。
能听到这对话,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做了几十年私盐的买卖,就算只拿零头,也不可能只有地窖里那点银子。
王炸:姐要做杀猪盘的盘,刺激!
“要不要去一趟镇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