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老猎户。”
“可前几年去朱崖山给那些土匪进贡，下山的时候摔断了腿，现在只能拄着拐杖……”
张大明叹了口气，语气透着无奈。
其实，在附近的几个小村子里，像张大明父亲这样的村民不在少数。
过去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向土匪进贡。
受了伤没钱医治，也只能听天由命。
苏安劝慰道：“既然你爹有经验，回去多跟他学学。”
“这次就当练手了。”
这番话让原本心慌的张大明精神一振。
他用力点头，说道：“好！大安哥，我听你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旁边树林里传来一阵骚动，惊呼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便是秦宝生的大嗓门撕破林间的寂静。
“快点快点！”
“你俩从那边包抄！”
“别傻站着，速度快点……”
秦宝生的喊声如同一记鼓点，苏安眼神瞬间锐利。
苏安快速做出反应，朝身边人一招手。
又转头对张大明说道：“走！跟我过云看看。”
众人踩着没膝的积雪狂奔，深雪裹着裤脚，却挡不住满心的兴奋。
他们知道，秦宝生那组准是遇上了大野物！
苏安一马当先，张大明咬着牙紧跟其后。
几人呼出的白气在冷风中凝成雾凇，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
转过几棵合抱粗的松树，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抽冷气。
一头足有半人高的公野猪，此时正在雪地里横冲直撞。
那野猪的獠牙上还挂着碎雪，被血腥味刺激得通红的小眼珠扫过人群。
它突然刨着蹄子，“呼哧呼哧”喷着白雾，恶狠狠地朝着一个青壮扑去！
“散开！都散开！快点快点！”
苏安的吼声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
他太清楚这畜生的厉害。
眼前这头野猪少说四五百斤，发起疯来能把人顶到树上。
而且在森林所有野兽当中，野猪是一根筋的存在，遇到危险时横冲直撞。
连老虎见了都得避其锋芒。
此刻秦宝生带着人往跟前凑，简直是拿命开玩笑！
众人被这声吼惊醒，像受惊的麻雀般四下逃窜。
张大明却愣在原地，急得直搓手。
“大安哥，难道就这么放了它？”
张大明之前只跟他爹进村附近树林逮过野鸡，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八百跟着进山打猎。
还是他们之前所向往却从没体验过的围猎。
第一次遇到活生生的大野猪，心里说不激动不兴奋是假的。
此时的他只想着能够一举将这只大野猪捕获到手。
“当然不能！听我指挥！”苏安瞥了他一眼。
“大家伙都退远点，保命为上。”
苏安说着，扭头抄起地上碗口粗的木棍。
又对张大明说道：“把你手里的弓箭举起来，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你出手。”
“我告诉你动手的时候，千万别犹豫。”
张大明吞咽着口水，一时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也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苏安深吸一口气，看了张大明一眼后，便拎着棍子迎着野猪冲了上去！
这不要命的举动惊得张大明脸色煞白，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躲在树后的秦宝生探出半个身子，见苏安单枪匹马冲阵，急得直拍大腿。
“这小子疯了！”
顾不上多想，他也抄起一根木棍。
大喊一声：“都跟上！别让大安一个人拼命！”
众人见状，热血瞬间涌上脑门，抄起家伙就往前冲。
此时的苏安全神贯注，盯着野猪晃动的獠牙，木棍在掌心攥出了汗。
野猪离他只剩十步之遥，他猛地大喝一声：“吼……”
声如炸雷，惊得野猪前蹄一顿。
那声怒吼像是点燃了野猪的暴脾气，它猛地刹住蹄子，扬起脑袋。
血红的眼珠死死钉在苏安身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苏安瞅准时机，抡起木棍就朝野猪脑袋劈去。
可这看似笨重的畜生反应奇快，身子一扭，却利箭般躲开了。
密林里的野兽，哪一个不是靠着机警和蛮力活下来的？
一击落空的苏安刚转过身，就见野猪鼻子里喷着白气，獠牙寒光一闪，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宝生大喊着“我来！”
挥舞着木棍从侧面冲出来，照着野猪屁股狠狠砸下。
这一棍结结实实，可野猪压根没把身后的威胁放在眼里，一门心思要撞翻眼前的苏安。
这就是深山老林里的野猪。
只要盯准了一个目的，大有一种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这种行为就被猎人为称为一根筋。
此刻，其他青壮见秦宝生得手，顿时来了劲儿，举着木棍嗷嗷叫着往前冲。
原本散开的人群又挤作一团。
苏安一边灵活地闪着野猪的冲撞，一边急得大喊道：“秦宝生！带他们散开！去拿绳套！”
秦宝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挥手吆喝。
“都别往前凑，散开，散开，快去拿绳套……”
可就在这当口，被激怒的野猪刨着雪地，突然加速，比刚才更凶猛地扑来。
张大明举着简易弩，手心全是汗，后背的棉衣也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苏安让他听命令伺机射箭。
可野猪横冲直撞，周围人又来回乱窜，他的手抖得像筛糠，根本不敢放箭。
万一射偏了，伤到自己人可怎么办？
同时心里也在念叨着，苏安什么时候让他动手？
这一时间，张大明的脑子里是十分混乱的。
苏安却顾不上那么多，瞅准野猪冲来的方向，木棍高高扬起。
却在野猪扑到的瞬间，猛地侧身贴紧身旁的大树。
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闷响。
苏安将木棍狠狠砸向地面，整个人借力一闪，躲到了树干后面。
发疯的野猪收不住势，砰的一头撞上大树。
一只尖锐的獠牙深深扎进粗壮的树干里，木屑飞溅！
这惊险的一幕，看得众人倒抽冷气。
秦宝生瞪大了眼睛，差点把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
要是苏安反应慢半秒，怕是要被撞得血肉模糊！
苏安背靠大树，心跳如擂鼓，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但他清楚，这片原始森林里，这些合抱粗的大树，就是他们对抗野兽的天然屏障。
野猪的獠牙咔嗒一声嵌进树干，整头畜生彻底被激怒。
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
它疯狂扭动身躯，蹄子在雪地里刨出深坑，却怎么也拔不出被死死卡住的獠牙。
秦宝生见状，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趁现在动手！”
“别急！”
苏安猛地抬手制止，眼神如鹰隼般盯着挣扎的野猪。
众人高举的木棍悬在半空，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这时候，苏安转头看向张大明，声音沉稳有力的说道：“大明，找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