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寒风如刀刃般刮过宁阳铁路桥,锈迹斑驳的桥身静静横卧在湍急的江面之上。江枫手持检修锤,有条不紊地敲击着钢梁,沉闷的回声仿佛是大桥在岁月长河中发出的呜咽。他的目光敏锐而专注,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痕迹。
不远处,姚玉玲的红头绳俏皮地缠着半截粉笔,她正俯身认真地在桥墩上画出等高线。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打破了周遭的寂静:“北侧第三跨的铆钉松动率超过七成,这数据,和1953年元山站被炸前简直一模一样。”江枫闻言,快步走近,顺手掀起她工装的下摆,露出她腰间别着的那把苏联制扭矩扳手,这可是老郑遗物中唯一逃过岁月侵蚀的珍贵工具。
就在这时,桥洞的阴影里,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江枫反应迅速,立刻拔腿追了过去。慌乱间,他一脚踩到一团油纸,俯身捡起展开,竟是一张泛黄的《朝鲜铁路桥梁分布图》,鸭绿江大桥的位置被红笔醒目地圈出,上面的批注字迹,与堂叔特务档案里的密令笔迹如出一辙,仿佛来自黑暗深处的恶意低语。
铆钉里的密码
材料科仓库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霉斑如诡异的菌斑肆意爬满货架。江枫费力地撬开标着“特级钢梁”的木箱,只见铆钉表面的防锈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姚玉玲见状,迅速解下红头绳浸入丙酮试剂,随后轻轻按在铆钉表面,神奇的是,一串数字缓缓浮现: - 。她的眼神瞬间凝固,下意识地拽过江枫的手表,日历指针恰好停在11月15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惊叫道:“这是堂叔档案里写的‘断桥日’!”
窗外,蒸汽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江枫箭步扑到窗前,只见北侧第三跨桥面上,一列满载援建物资的专列正缓缓通过。就在这时,姚玉玲手中的扭矩扳手毫无征兆地疯狂震动起来,紧接着,桥体钢梁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疲劳声,仿佛大桥在痛苦地呻吟。
桥缝追凶
江枫毫不犹豫地攀上桥架,刺骨的江风裹挟着冰碴子,如子弹般抽打在他脸上。只见那个鸭舌帽男人正疯狂地拧松第五根枕木螺栓,扳手套筒上刻着的青天白日徽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罪恶的寒光。姚玉玲眼疾手快,她的红头绳如灵动的蛇一般缠住男人的脚踝,愤怒地喊道:“1953年你们炸了元山站,今天还敢来毁宁阳桥!”男人惊恐地挣扎着,一个翻身滚进桥缝,鸭舌帽被风吹落,露出的竟是保外就医的材料科长那张狰狞的脸!
“堂叔在基隆港等着看烟花呢!”科长癫狂地狞笑着,猛地扯开工装,胸前赫然绑着苏制定时炸弹。江枫心中一紧,手中的检修锤瞬间脱手飞出,精准地砸中他握起爆器的手腕。炸弹滚落桥缝,倒计时无情地定格在11分15秒。
姚玉玲的红头绳在枕木缝隙间飞速穿梭。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拽出半截浸满机油的麻绳,仔细辨认后,脸色骤变:“是导爆索!和元山站废墟里找到的同批次。”江枫的心猛地一沉,他用牙齿撕开桥架检修板,只见成捆的导爆索沿着钢梁肆意蔓延,终端竟绑在桥墩混凝土预制件里,而里面,竟掺着从基隆港运来的腐蚀性钢渣,如同隐藏在暗处的定时炸弹。
材料科长突然如疯狗般从检修梯扑下,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刺向姚玉玲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江枫抡起扭矩扳手奋力格挡,只听“咔嚓”一声,扳手头崩飞的瞬间,老郑遗留的苏联工具内部掉出半张地图,鸭绿江大桥的爆破点与宁阳桥完全重合,仿佛是命运安排的一场残酷的对决。
姚玉玲的红头绳在狂风中绷成了一道坚韧的弓弦。她迅速将导爆索末端系在扭矩扳手上,用尽全身力气甩向江心,大喊道:“用苏联工具拆苏联炸弹!”江枫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刺骨江水,扳手如命运的齿轮,稳稳卡住螺旋桨般的起爆器齿轮。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江心炸起十米高的水柱,腐蚀性钢渣被汹涌的激流冲散。
材料科长被铐在桥墩上,眼睁睁看着专列安全通过,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随后又露出一丝疯狂的嗤笑:“你们修的每座桥都埋着台湾钢渣......”话音未落,姚玉玲的红头绳如一道凌厉的鞭影,勒住他的嘴巴:“1953年的债,该还了。”
真相与新的危机
深夜,档案室里弥漫着陈旧纸张的气息。江枫轻轻翻开抗美援朝工程志,父亲江铁林的照片贴在“鸭绿江大桥抢修队”名单上方,照片中的父亲,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苏联扭矩扳手,仿佛时光的轮回。姚玉玲的红头绳轻轻缠住泛黄的工程图,令人震惊的是,鸭绿江大桥的铆钉编号与宁阳桥腐蚀点完全一致。
“堂叔当年是爆破队的内鬼。”姚玉玲突然指着照片角落,年轻时的堂叔穿着志愿军服,正往桥墩搬运标着“特级建材”的木箱,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与惋惜,“这些箱子后来都出现在基隆港军火库里。”
晨雾笼罩着桥头,江枫神情庄重地将腐蚀的铆钉埋进桥头堡。姚玉玲的红头绳系在新建的烈士纪念碑上,铜牌在晨光中闪烁着肃穆的光芒,上面刻着“1953 - 1983 护桥英魂永在”。材料科长被押上警车时,突然扭头嘶吼:“台湾海峡还有三十座这样的桥!”
江枫望向东南方,海雾中隐约传来货轮汽笛。姚玉玲的检修锤突然震动,最新到货的钢梁正在库房锈蚀,铆钉孔渗出与宁阳桥相同的暗红锈水,新的危机,如乌云般悄然笼罩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