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出租屋,何明铮机械地咀嚼着泡面,食不知味。三天了,他把自己关在这个与沈若秋有过太多回忆的空间里,每一处角落都在刺痛他的神经。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何明铮一动不动,直到门外传来沈若秋带着哭腔的声音:\"明铮,我知道你在家...求你了...\"
那声音里的脆弱与往日高傲判若两人,最终还是让何明铮心软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沈若秋苍白的脸——她眼睛红肿,素面朝天,连标志性的卷发都随意扎成马尾,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
\"你...怎么这副打扮?\"何明铮下意识问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若秋,没有精致妆容,没有名牌加身,像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沈若秋的眼泪瞬间决堤:\"这才是真实的我啊...\"她扑进何明铮怀里,浑身颤抖,\"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何明铮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终究没有回抱她。但沈若秋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还是让他心脏一阵抽痛。
\"让我进去说好吗?\"沈若秋仰起脸,泪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就十分钟...\"
出租屋的沙发上,沈若秋捧着何明铮递来的热水,指尖微微发抖。
\"那天真的是意外...\"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顾远突然组织同学聚会,我不知道他会...我只是一时糊涂...\"
何明铮沉默地看着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曳,像他摇摆不定的心。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了!\"沈若秋突然抓住何明铮的手,\"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了何明铮心上的锁。他转头看向沈若秋,那张素净的脸上的确写满了悔意。也许,该给她一次机会?
\"饿了吧?\"何明铮终于开口,\"我去煮碗面。\"
沈若秋破涕为笑,重重地点头。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他们最甜蜜的时光。
厨房里,何明铮笨拙地切着葱花。身后传来沈若秋轻柔的哼歌声,是他们在迪士尼烟花下听过的旋律。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或许...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短暂的温馨。沈若秋接起电话,脸色骤变:\"什么?妈晕倒了?我马上回来!\"
\"怎么回事?\"何明铮关掉炉火。
\"我妈突然晕倒了,我得马上回家。\"沈若秋慌乱地抓起包包,\"可能是血压又高了...\"
\"我陪你去。\"何明铮脱下围裙。
沈若秋却连连摇头:\"不行!现在家里人对你...去了反而更麻烦。\"她在何明铮唇上匆匆一吻,\"晚点联系你。\"
门砰地关上,留下何明铮一人站在突然安静的厨房里。锅里的水还在咕嘟冒泡,就像他刚刚升起又迅速冷却的希望。
夜幕降临,沈若秋没有如约来电。何明铮盯着手机屏幕,从期待到焦虑再到麻木。十一点整,手机突然震动——却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何明铮点开图片,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照片中,顾远单膝跪地,手捧钻戒;沈若秋站在他面前,手捧一大束玫瑰,脸上是掩不住的羞涩笑容。背景是沈家别墅的客厅,周围站满了鼓掌欢呼的宾客。
第二张照片更刺眼——沈若秋与顾远紧紧相拥,沈志远和周莉在一旁欣慰地笑着,沈若霖则举着香槟做鬼脸。哪里有什么母亲晕倒的紧急情况?
何明铮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动,看到第三张照片:沈若秋与顾远在众人起哄下喝交杯酒,与江南宴那晚如出一辙。
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何明铮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凄凉。他早该明白,在沈若秋的世界里,他永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窗外,魔都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进这间被背叛填满的小屋。
凌晨一点,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何明铮。他有给过沈若秋备用钥匙,但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明铮?你醒着吗?\"沈若秋轻声唤道,身上还穿着下午那套衣服,只是重新化了妆,头发也恢复了精致的卷度。
何明铮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你母亲怎么样了?\"
\"啊?哦...已经稳定了。\"沈若秋明显慌乱了一瞬,随即打开灯,\"怎么不开灯?\"
刺眼的灯光下,何明铮看清了她脖子上多出的一条钻石项链——照片里顾远给她戴上的那条。
\"玩得开心吗?\"何明铮声音平静得可怕。
沈若秋正在倒水的手一顿:\"什么?\"
\"我说,\"何明铮拿起手机,将照片举到她面前,\"求婚仪式好玩吗?\"
沈若秋的脸色刷地变白,水杯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听我解释...\"她声音发抖,\"家里人骗我回去的,我根本不知道顾远准备了这些...\"
\"就像不知道他会组织同学聚会?不知道他会亲你?\"何明铮冷笑,\"沈若秋,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不是的!\"沈若秋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拒绝了!我没收戒指!是顾远说在大家面前给他留点面子,我才...\"
何明铮抽回手,眼神冷得像冰:\"所以拥抱也是留面子?喝交杯酒也是留面子?\"
沈若秋的眼泪落下来,但这次何明铮不再心软。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泪,真真假假,早已分不清。
见软的不行,沈若秋突然变了脸色:\"何明铮,你一个男人能不能大度点?\"她擦干眼泪,声音陡然提高,\"我说过了,顾远现在只是朋友!他家和我家有生意往来,我总不能把两家关系搞砸吧?\"
何明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大度?看着自己女朋友和别人求婚,我还要鼓掌叫好?\"
\"不就是接束花、拥抱一下吗?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沈若秋彻底撕下了温柔的伪装,\"人家家族公司价值上亿,我都没动心,选择了你这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小公务员,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插进何明铮心脏最脆弱的地方。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若秋,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如此陌生。
\"你说得对。\"何明铮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这样的小公务员,确实配不上沈家二小姐。\"
沈若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张了张嘴想挽回,却被何明铮抬手制止。
\"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何明铮走向门口,拉开门,\"请你离开。\"
沈若秋愣在原地,高傲与悔意在她脸上交织。最终,骄傲占了上风:\"你会后悔的!顾远比你好一千倍!\"
门被重重摔上,震得墙上的照片框都晃了晃——那是他们在迪士尼的合影。何明铮取下相框,轻轻放入垃圾桶。有些梦,早该醒了。
第二天清晨,何明铮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打开门,两个陌生女子站在门外——一个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一个则是休闲打扮,但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小弟,不认识姐姐了?\"职业装女子笑着摘下墨镜,
何明铮愣在原地。紧接着欣喜的叫道:“明韵姐,明婉姐,你俩怎么会来。
\"爷爷让我们来的。\"何明婉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接你弟弟回家。
何明韵已经自顾自地走进屋内,锐利的目光扫过简陋的出租屋:\"听说你被沈家的小丫头欺负了?\"
\"我的事不用...\"
\"别急着拒绝。\"何明韵打断他,从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看看这个。\"
何明铮接过文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顾远在华尔街涉嫌内幕交易的证据,以及沈氏集团近三年的税务问题报告。
\"爷爷的意思很简单,\"何明婉倚在门边,笑容甜美却透着危险,\"何家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何明铮抬头望向两位堂姐,突然意识到,自己试图逃离的家族,可是那里才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需要怎么做?\"他听见自己问道。
何明婉呵呵一笑,却象知道他的自言自语:“需要弟弟你打扮精神点,陪我去逛黄浦江。我这样超级大美女,陪伴不是大帅可得多丢份。
何明铮哭笑不得。
跟何明婉出了门,理了堂姐何明婉帮助设计的头型,堂姐又带他买了时尚的套装,若不是何明铮嫌定做太费事,何明婉都要找国际设计大师来专门给何明铮设计服装了。
嗯,何明婉点了点头:“这帅小伙才是我弟弟,对嘛,开门是你胡子拉碴的。都像饱经风霜的老人,有啥想不开的,就一个二流世家的小丫头。哪配得上我们何家的大少爷?等过两天姐姐给你介绍个家事长相都好的淑女…”
何明铮哭笑不得,连忙说道:“我都想开了,婉姐,感情就随缘吧。你也不用给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