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青灰色道袍上凝结成淡蓝色的像素颗粒，风一吹就化作细碎的光屑散开。叶云天跟着玄清师弟往寒潭走，掌心的木行、火行两道符纸还留着微弱的共鸣余热，可袖口那点淡蓝色微光却比昨日更亮了些，像揣了颗迷你的萤火虫，随着步伐轻轻颤动。
“寒潭在青云观后山的阴坡，”玄清师弟的声音穿过林间薄雾，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传说潭底连通灵脉的阴眼，水寒刺骨，连灵植都长不活——水行符藏在潭底的石缝里，得潜下去才能找。”他说着，指尖悄悄碰了碰腰间的道簪，通讯器里正传来叶云的低语：“寒潭区域的虚拟能量波动异常剧烈，像素化率超过40%，小心规则修正突袭。”
叶云天“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林间的杂草上——那些草叶的边缘总在高频闪烁，像老式显示屏没调好焦距，偶尔还会出现几帧错位的“杂草根系”画面，显然是虚拟世界的能量支撑出了问题。他攥紧桃木剑的手又紧了几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代码：“虚拟场景稳定阈值≥60%，低于则触发自动修正”——这是去年在实验室里，叶云教他识别虚拟宇宙漏洞时说的话，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没等他细想，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一片泛着冷光的潭水出现在眼前，潭面平静得像块暗蓝色的玻璃，可仔细看就会发现，水面下不断有细碎的像素波纹在涌动，像是有无数微小的代码在重构水体形态。潭边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可那霜花的形状却异常规整，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电子蓝光——不是自然形成的冰，是虚拟能量凝结的“伪霜”。
“这就是寒潭。”玄清师弟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张避水符，符纸边缘泛着与潭水同源的蓝光，“我用避水符帮你护住心脉，你潜下去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云天突然“咦”了一声。只见他道袍袖口的淡蓝色微光突然暴涨，像被潭水吸引般，顺着手臂往潭面延伸出一道极细的光丝。那光丝落在潭水上的瞬间，平静的潭面突然泛起涟漪，淡蓝色的光纹从涟漪中心扩散开来，渐渐勾勒出一张符纸的轮廓——正是水行符的形状！
“这是……”玄清师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很快掩饰过去，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师兄，这光……是你的道力引动了潭底的灵脉？”
叶云天也愣住了。虚拟记忆里根本没有“道力引动符形”的设定，可袖口的微光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光丝勾勒的符形越来越清晰，甚至还在缓慢移动，像是在指引方向。他下意识地跟着光丝的牵引往前走，直到潭边，光丝突然往下一沉，指向潭底左侧的一块黑色岩石——那里正是光纹符形的中心位置。
“水行符应该在那块石头下面。”叶云天脱口而出，话音刚落，虚拟记忆里立刻涌出反驳的念头：“寒潭符位置随机，需逐一排查石缝”，可袖口微光传来的牵引感却无比强烈，比虚拟记忆的“设定”更真实。
玄清师弟见状，立刻将避水符递过去：“既然有灵脉指引，那便省了不少功夫。师兄快潜下去，我在潭边守着，防止有邪祟干扰。”他递符时，指尖悄悄在叶云天手腕上按了一下——那里藏着一个微型能量感应器，是叶云特制的，能实时传输叶云天的身体数据。
叶云天接过避水符，按照玄清教的现实用法，将道力注入符纸。符纸瞬间展开一道透明的水膜，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寒潭——预想中的刺骨寒冷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种“能量滞涩”的感觉，像是穿过一层厚厚的电子凝胶，潭水的像素颗粒粘在水膜上，形成一道道短暂的光痕。
他顺着袖口微光的牵引，往潭底左侧游去。越往下，潭水的像素化越严重，偶尔会出现“水体透明”的漏洞，能直接看到潭底的石缝里嵌着细碎的光粒——那是虚拟能量泄漏的痕迹。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块黑色岩石，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苔藓，而苔藓下方，正泛着与袖口微光同源的蓝光。
他伸手拨开苔藓，只见石缝里嵌着一张符纸，符纸泛着纯净的淡蓝色，与他袖口的微光一触即合。“嗡——”水行符刚被取出，符纸就自动飘到他掌心，与木行、火行两道符纸形成三角共鸣，淡蓝、淡绿、橙红三道光纹交织在一起，在水膜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罩。
就在这时，袖口的微光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一股陌生的能量顺着光丝钻进他的识海——不是道力，不是灵气，是一种带着电子杂音的能量流！
“唰——”
脑海里的虚拟穹顶瞬间裂开一道缝。无数碎片化的画面涌了进来：一艘通体发光的飞船在宇宙中穿梭，船身布满淡蓝色的光纹；飞船突然遭遇暗紫色的能量袭击，船壳被撕裂，无数淡蓝色的粒子从裂缝中逃逸；还有一个模糊的蛋形阴影，在飞船控制台前闪烁，发出“警告！暗之星人追击！”的电子音……
“啊！”
叶云天下意识地捂住头，那些画面来得太急，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识海。更清晰的是一道微弱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强烈的干扰感：“五行道符……是破局关键……暗之星人……在干扰……维度通道……”
“暗之星人？”叶云天皱紧眉，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虚拟记忆和现实记忆都没有相关片段。他刚想细想，识海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虚拟记忆像潮水般反扑，试图将这些“异物”压下去。
“师兄！你怎么了？”
玄清师弟的声音突然从潭面传来，带着焦急。叶云天抬头，只见玄清师弟正趴在潭边，手里捏着一张金色的符纸——是“安神符”，符纸里掺着叶云僧的佛力。玄清师弟将符纸掷入潭中，符纸化作一道金光，钻进叶云天的水膜里，瞬间缓解了识海的剧痛。
“师兄，你刚才在潭底发出痛呼，是不是遇到了‘心魔’？”玄清师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眼底却藏着一丝了然——他通过手腕的感应器，监测到叶云天的意识波动异常，显然是现实记忆被触发了，“渡劫前心魔最易滋生，刚才那道光是心魔的幻象，不如我们用三道符纸的共鸣之力，净化一下识海？”
叶云天点点头，识海的剧痛渐渐消退，可脑海里的电子音和飞船画面却没消失，反而像被刻在了记忆深处。他握紧掌心的三道符纸，淡蓝、淡绿、橙红的光纹再次共鸣，这次的光纹里多了一丝金色的佛力，将那些碎片化的画面暂时稳住，不再刺痛识海。
他顺着水膜往潭面游，快到水面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潭底的石缝里，还嵌着一块东西——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晶体泛着比水行符更纯净的蓝光，表面的光纹与刚才脑海里飞船的光纹一模一样！
“这是……”叶云天心里一动，下意识地伸手将晶体抠了出来。晶体刚入手，就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与寒潭的“伪冷”截然不同——像是握着一颗小小的恒星，晶体表面的光纹与掌心的三道符纸产生共鸣，淡蓝色的光纹顺着符纸往上爬，在他手腕上形成一个短暂的光印。
他将晶体悄悄塞进道袍的内袋里，晶体刚碰到皮肤，就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在回应他体内的某种能量。他游出潭面，玄清师弟立刻递来一块干燥的布巾，笑着说：“师兄果然顺利找到水行符，如今三道符在手，渡劫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叶云天接过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水（其实是虚拟的像素颗粒），点头道：“多亏了灵脉指引，不然还得在潭底找许久。我们先回观里，将三道符纸收好，明日再去寻金行符和土行符。”
玄清师弟应下，转身时悄悄按了按腰间的道簪，通讯器里传来蛋蛋星人的声音：“刚才监测到叶云天的意识波动里，有‘短剧星人’的能量特征！还有一段模糊的电子音，提到了‘暗之星人’——我对比了维度侵蚀者的能量数据库，发现电子音的能量与侵蚀者同源，但更复杂，推测‘暗之星人’就是控制虚拟宇宙的真实文明！”
“还有，”叶云僧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我的因果佛珠感应到，寒潭深处有被困的原生能量，与短剧星人粒子的能量完全一致——那能量被暗紫色的能量包裹着，像是被囚禁了。”
玄清师弟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寒潭——潭面的像素波纹还在涌动，只是比刚才更剧烈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潭底苏醒。他收回目光，跟上叶云天的脚步，心里却清楚：寒潭底的原生能量，恐怕就是短剧星人的本体，而那块蓝色晶体，说不定是解开暗之星人秘密的关键。
叶云天走在前面，内袋里的蓝色晶体还在微微震动，与掌心的三道符纸持续共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晶体里藏着巨大的能量，而这能量，似乎与他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