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是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吗？
程水栎理解。
狼人医生穿过医院走廊，带着程水栎和苏芮来到三楼尽头的一间办公室。
门牌上写着“骨科主任，狼俞”。
推门进去，办公室比想象中整洁许多。
狼俞医生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散落的病历，又用袖子擦了擦椅子：“王，您请坐。”
程水栎摆摆手：“不用这么拘束，说正事。”
狼俞医生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专业状态：“贯穿伤的治疗，我们医院有三种方案。”
“第一种是传统草药外敷。优点是成本低。花费的游戏币少。缺点是愈合周期长，大约需要一个月。”
“第二种是注射我们医院的特效药。有点贵，但是生效很快，第二天伤口就能完全愈合。但是需要本人来，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想到是在和“王”讲话，又实话实说道：“特效药其实并不稳定，基本上可以确定一定会出现副作用。”
一个慢的要命，一个又有副作用，这是正经医院吗？
苏芮忍不住插话：“那第三种呢？”
狼俞医生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第三种办法简直是神迹！”
程水栎听到这句话就打起了精神，被称为神迹的还能是什么？小镇中心医院的镇店之宝？
程水栎微微前倾身体，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继续说。”
狼俞医生的尾巴不自觉地摇晃起来：“第三种办法，就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效一种办法。那东西能治愈一切伤害，不需要任何药物，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所有的伤痕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
“停！”
苏芮皱着眉打断他，眼瞧着这家伙越说越兴奋了，怎么说的都是废话啊？
她问出来一个程水栎也想问的问题：“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狼俞医生的耳朵抖了抖，压低声音道：“那是一个奇怪的纯金色小药瓶，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里面装着源源不断的神奇的泉水，有用的就是那瓶子里面的水。”
程水栎和苏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程水栎在疑惑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个狼俞为什么非要带着她们来办公室。
而苏芮只是单纯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吧？那跟拥有了无限的生命有什么区别？
两人的目光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质疑。
狼俞的尾巴却不自觉地摆动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传说中只要喝下一滴泉水，就能让濒死之人重获新生。更神奇的是，只要将泉水涂抹在伤口上，任何伤势都能瞬间愈合！”
苏芮皱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你们医院就有？”
“就在院长的保险柜里。”狼俞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不过...”
程水栎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迟疑，他皱起眉追问道：“不过什么？”
狼俞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院长把它看得比命还重要，从来不许任何人碰。上次有个实习医生不小心碰到了保险柜，直接被开除了。”
苏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们偷——”
“除了偷...”狼俞急忙打断她，紧张地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也没别的办法了啊。”
程水栎：“......”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要她这个“王”亲自领着，去偷东西啊。
难怪跟做贼一样，非要把她俩叫到办公室里面。
这东西在哪里密谋都不太好。
但是...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办法吗？
程水栎一直奇怪，这个狼俞为什么忠心耿耿中还带着一丝道貌岸然的猥琐，现在忽然清楚了，能想出来这种办法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忠心耿耿...
大概是狼牙的血脉压制吧。
程水栎没急着表态，而是眯起眼睛，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哒、哒。
狼俞的尾巴立刻绷直了，耳朵也竖起来，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苏芮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
这家伙刚才还一副专业医生的样子，现在又怂得跟个被训话的狗似的...
虽然狼和狗确实算近亲，但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
程水栎沉默了会，突然笑了。
她这一笑，狼俞的尾巴毛都炸起来了。
王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太蠢了，还是觉得他在撒谎？还是……
“狼俞。”程水栎慢悠悠地开口，“你说，那药瓶是传说中的？”
狼俞的耳朵抖了抖，点头，声音发虚：“是啊，医院里都这么传……”
“那你亲眼见过它起作用吗？”
“呃……”
狼俞卡壳了，他还真没见过。
程水栎眯起眼睛，转头看向苏芮，后者正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就差把“这破医院果然不靠谱”写在脸上了。
程水栎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狼俞：“所以，你既没见过那药瓶的实际效果，也不知道它具体怎么用。”
狼俞：“……”
狼俞的尾巴慢慢垂了下去，耳朵也耷拉下来，整只狼肉眼可见地蔫了。
苏芮在旁边幽幽补刀：“……你们医院，是不是还兼职诈骗？那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你也不清楚吧？”
狼俞：“不是！真的不是！那药瓶绝对是真的！院长真的把它锁在保险柜里，谁都不让碰！我亲眼见到的！”
程水栎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说的是实话之后，忽然站起身：“行，那带我去见院长。”
既然东西是真的存在，那么不真实的应该就是以讹传讹的效果。
纯金色，锁在保险柜里，还不让其他人碰。无论是哪一样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宝贝啊。
无论如何，这东西已经足够程水栎跑这么一趟了。
狼俞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他还想着悄悄偷出来呢，怎么就要去见院长了啊？不明白是一回事，听从“王”的命令是另一回事。
但他还是有些害怕，鼓起勇气问道：
“现在？”
“现在。”
程水栎语气平静，眼神淡漠，连带着狼俞不断发烫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
王这么做肯定有王的道理，不是他应该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