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长能短。春分而登天....不对....”
“旱而应龙之状，乃得大雨...也不是..”
“你看电视不？赌神要开始演了。”
“不看！蟠绕数十里，鳞甲耀日，风雷遂起，木石尽鸣....其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
“豢龙氏...以象云霓...丹....”
“赌神演完了，一会儿赛车兄弟开始了....”
“你先看！人不见气，鱼不见水，龙不见万物....”
“龙鱼陵居在其北...赤龙长千尺，电目血舌...升则沸腾于宇宙之间.....更离谱了啊....卧槽！你干嘛！！！”正沉浸在思考中的冯子昂猛地觉得不对劲，一个回头，硕大的龙头直挺挺对着自己。
“电视看完了.....”芬里厄委屈巴巴的哼唧了一声。
“那我陪你打会儿游戏？”
“那个....”芬里厄咳嗽一声，又爬回屏幕前面：“还有一集来着。”
“.....”
冯子昂翻了个白眼，被芬里厄这么一打岔，他也不想继续琢磨下去了，他现在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实在是他记忆中有关于‘龙’的记述过多，待在这里好几个小时，都没理出来个头绪，叹息一声：“小青就是走化龙路子的，可这世界上的龙，到底和大夏的龙是不是一个玩意还不一定来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冯子昂自己心里也清楚，界海中的世界，都是无数道信息流感染天地精气而生，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涉及到‘龙’这种极为强大的意向，纵然世界构成不同，但‘龙’这个概念，肯定是一样的。
或许每个世界的‘龙’，因为世界规则的不同而表现形式，甚至外部形象都不一，但毋庸置疑，这道游荡在界海中的‘龙的信息’，都是确定的，是大夏猜测中的某个强大到界海都无法磨灭的超凡生命体逸散出来的超凡信息。
不过每个世界不同的‘龙’，正好也对应了龙的千变万化，甚至当前这个世界中的龙，也往往以多种形态示人。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龙这玩意，就突出一个千变万化，甚至隐约间有‘万物’的几分味道，人可为龙，草木可为龙，江河山川皆可为龙，想要通过理论来寻找此世超凡的源头，何其之难？
思虑半天，也不得头绪。
抬眼望去，地窟之内不辨日月，只有漆黑的岩石和若有若无的水滴声在空荡荡的废弃地铁站内回荡，仅有的光线来源，就是芬里厄和它面前的那台播放着老港片的电子屏幕。
察觉到冯子昂的目光，芬里厄抬起头：“大唐先锋，你要来看动画片吗？六台马上就放忍者神龟了。”
冯子昂摇了摇头，但目光还是落在对方庞大的身躯上。
（说不得，找尼德霍格的路子，还得落在这八个大王身上.....难不成就和七龙珠似的，八条龙王的相互吞噬，最后重生出来的，就是尼德霍格？）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冯子昂猛地想到了一个存在：白王！
按照夏弥的说法，那头白王是由尼德霍格的血肉化生出来的。
相比起八大王这些尼德霍格与世界争夺权柄而创造出来的生灵，那位‘白王’，和‘尼德霍格’有更加直接的联系！
“哎！山大王！你晓得那个白王死哪了吗？”
“啊？”芬里厄茫然的看了过来，那两只丈许的大眼睛眨了眨，就像是探照灯一样的黄光闪烁了几下。
“算了，你继续看电视吧。”
“哦...对了，你吃薯片不？”芬里厄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
冯子昂放弃了从这头明显智力残缺的龙跟前打问白王下落的打算，这种事情，还是问问夏弥比较靠谱。
于是他精神散发出来，朝着留在楚子航身上的精神锚点追了过去。
“好家伙....跑这么远，这小子娶了媳妇忘了爹啊......好胆！！！！”
……………………
“他帮了我。”楚子航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仅此而已。”
“帮助？”校长轻轻转动着折刀，刀锋反射着顶灯冰冷的光，“孩子，你还太小，任何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注好了价码，君焰并不是多么强势的言灵，你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让你的言灵觉醒到如此程度，背后的这份价码，你什么？你的灵魂？生命？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楚子航沉默，他实在想象不出，冯先生能图点自己什么，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大略掌握了冯先生的性格，随心所欲，没有任何上位者的架子，甚至言谈之间，都从未拿捏过自己。
纵然自己在那个雨夜对冯先生许下愿为犬马的诺言，此时看来，如冯先生那种层次的超凡者，真的就当自己的玩笑而已，一念及此，楚子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拿出的价码，恐怕真的不足以偿还.....馈赠。”
施耐德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你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孩子，你的父亲，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有可能被这份代价放在天平上称量。”
楚子航眨了眨眼，冯先生图自己的老爹？楚天骄？楚子航觉得，还真不至于。
家人....自己那个糊里糊涂的妈？还是那个颇有资产的继父？那更谈不上了。
至于朋友.....楚子航想了半天，也不觉得冯先生要拿一群只会打篮球的傻大个干点啥，总不能组织他们去湘北参加全国大赛吧.....
校长看到楚子航久久不语，叹息一声，时间零再度展开，只是这一次，相比起之前全部用来加速自己，此刻的时间零，以领域的形式铺开，逆向作用在了楚子航身上，甚至就连楚子航身上的摇曳的烈焰，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放开他！”夏弥低吼一声，更多的气流如同无形的手臂缠绕向校长，却扑了个空，不知道加速到了多少倍的校长，是连风都无法捕捉的存在，他的折刀穿透风障，划向楚子航的手腕。
楚子航痛的咧嘴，浑身肌肉紧绷，吃掉了大半个龙王力量的血统，在极力运转之下，陡然冲散炼金矩阵的压制，烈焰轰的一声引燃了头颅，枯黄的颅骨让昂热心中一寒。
他见过君焰，与将君焰开发到极致的混血种并肩作战，更亲手斩杀过利用君焰战斗的龙类，甚至连君焰这道言灵的谱类排名的划分，都是他参与的。
可如此形态的君焰，真的是闻所未闻，深吸一口气，屏去心中的杂念，将精力完全投入到了战斗当中。
“你真是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惊喜。”风中苍老的声音传来：“你的力量太强大了，楚子航，我必须控制你了。”
“那说明你见识还是不够多！”少年的声音在烈焰的吡啵中，重重叠叠，近乎非人，金红色的流焰甚至将周遭烧成一片白地，大片大片炙热的土石在飞火的裹挟下，朝着四面八方激射，逼得萧长无法靠近。
而施耐德和夏弥，早已经退到了数十米开外，将那片熊熊燃烧的土地让出来，任凭两人在上面厮杀。
战斗进入残酷的消耗阶段。
楚子航纵然经过冯子昂的突击，和楚天骄交手了无数次，可校长的实力，远胜楚天骄，他连被冯子昂控制在和他同一水平线的楚天骄都打不过，哪里能是校长的对手。
在时间零的压制和昂热时时刻刻的骚扰下，楚子航左支右绌，双拳上的火光越来越烈，却无法触及校长的衣角。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那身便装。
哪怕有夏弥的风王之瞳形成的风盾，可伴随着施耐德的靠近，少女不得不提起大部分精神来应对这个从痨病鬼变成魁梧巨汉的男人，她是龙王没错，但真要说正面战斗，她的实力恐怕连一些精于战斗的次代种都不如，自然无法插手校长和楚子航的战斗。
“噗！”
校长的折刀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穿透了楚子航的防御，深深刺入他的肩胛。鲜血飙射而出。
楚子航踉跄后退，遍身的刀口里，一阵阵蚀骨的剧痛传来，那把看似平常的折刀上，显然带有某些极为可怕的力量，让他经过龙王精血强化的身体都一时间难以遏制伤势。
楚子航分辨不出刀伤里的到底是校长的能力还是刀本身携带的力量，但此刻，加上脑海中越来越强烈的刺痛，他知道，自己落败，只是个时间问题。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他视线开始模糊。夏弥扑到他身边，试图用风压住伤口，但鲜血依旧汩汩流出。
校长拔出折刀，甩掉刀锋上的血珠，走到楚子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施耐德也沉默地站在一旁，封锁了所有退路。
“结束了，孩子。”校长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只是想合作。”
楚子航抬起头，黄金瞳的光芒因为虚弱而有些摇曳，但那其中的意志，却如同淬火的钢铁，愈发坚硬。
校长：“固执救不了任何人，你的选择，逼得我们和你背后的力量，不得不成为敌人”
楚子航喘息着，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敌人？”
和谁做敌人？冯先生？
施耐德沉声道：“我们从一开始，都没有抱着恶意。”
楚子航勉强站直身子，扯下被刀锋划得破破烂烂的衣衫：“那你们的善意可真特别。”
校长叹息一声：“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我来给你上一堂课吧，这场战斗，其实只需要简单的试探，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为了让你背后的势力来和我们直接对话，你只是一个桥梁，完全不需要打到这种地步。”
校长举起了折刀，刀尖对准楚子航的胸口，并非致命处，但足以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如果你背后的势力同意，我期待给你上更多的课。”
“孩子，这是大人们的事情，联系你背后的....”
就在这一刻，楚子航感到手指上猛然一疼，一股贯穿全身的冰冷，骤然从戒指上席卷而出！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冻结灵魂、停滞万物的“静”之力量，从他的指环里深处轰然爆发！
“呲————”
如冰水浇在了烧红的钢铁上，楚子航通红的双臂瞬间被寒霜覆盖，双眼中的黄金瞳刹那间被一种深邃的、仿佛幽冥般的漆黑所覆盖！
他浑身的伤口中，血液瞬间冻结，不再流淌，那些蚀骨般刺痛的力量，只抵抗了一个短暂的瞬间，就土崩瓦解。以他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空气发出“咔咔”的冻结声，肉眼可见的冰晶凭空凝结、蔓延！
校长的时间零领域，在这股绝对的“静”之力冲击下，竟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轰然破碎。
酷烈的寒风，冻结了一切。
遍体鳞伤的少年，在来自异域的寒风中站起。
他的身后，庞大的虚影，缓缓的浮现。
楚子航回头，冯子昂的寒冷，非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将他身上的伤痛抹去。
校长感觉像是被一座冰山迎面撞上！
那不仅仅是寒风，更有一股冻结一切的意志顺着狂风而来。
嘶吼的风刮过，以这方豪奢的庄园为核心，连带整个京城的天象，都开始了变化，森然的寒气，让校长额前的银发都结上了冰霜，校长和施耐德作为力量来源的血液，流动正在变慢。
“这....这....”银灰色的眸子剧烈的颤抖，浑身上下的每根肌肉都在颤抖，每块骨头都在哀鸣，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提醒他：跑！跑！快跑！要死！！！！
年少时面对龙王的无力，再度席卷而来，刹那间，就充斥这个老人心神的每一个角落。
楚子航轻笑一声：“校长先生，如你所愿，他来了。”
（龙.....王！！！）昂热心中，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