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怀揣着刚刚到手的剑谱,心急如焚,连一刻都不愿耽搁,
他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径直离开了福州城。
他一路疾驰,专挑那些鲜有人迹的小道前行,不多时便寻到了一处极为僻静之所。
此处四周环绕着参天古树,遮天蔽日,使得这一方天地显得格外幽静和神秘。
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再无其他声响,更不见半个人影。
左冷禅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剑。
就在他举起大剑,准备朝着自己的身体狠狠刺下去的时候,
突然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根根竖起!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一般射向前方的一棵古老巨树,口中冷冷地道:
“不知道是道上的哪位朋友,藏头露尾,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黑影从那棵古树上飘然落下。
定睛一看,来人身穿一袭黑色劲装,从头到脚都被黑色面罩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嘿嘿,不愧是五岳剑派的左盟主啊,我不过是稍微弄出了一点点动静,
居然就这么快被您给察觉到了。”那人阴恻恻地说道。
左冷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讽道:
“哼!大白天的还要这般装神弄鬼,阁下究竟是有多么见不得人?难不成是怕本盟主认出你来吗?”
然而,面对左冷禅的嘲笑,来人却并不动怒,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只是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左冷禅。
左冷禅面沉似水,接着开口道:
“不知阁下究竟如何称谓,又有何事赐教于我?
难道是左某在何处不慎冒犯了阁下不成?”
此时,只听得一阵清朗之声传来:“在下东方白……
此番前来,只为一窥那传闻中的僻邪剑谱罢了。”
闻得此言,左冷禅心头猛地一惊,暗自思忖道:
此人怎会知晓僻邪剑谱在我的手中?难不成他竟是自林家老宅起便一路尾随而来?
念及于此,左冷禅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能够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追踪自己的人物,
可谓是寥寥无几,用手指头便能数得过来。
只是不知这位名叫东方白的神秘来客,到底是哪路神仙?
不过,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似乎也同样姓东方。
稍作迟疑之后,左冷禅定了定神,拱手问道:
“敢问东方兄来自何门何派?尊师又是哪位高人呢?”
只见那东方白傲然答道:“东方不败是我老弟!”
左冷禅闻言,心中更是大震,对眼前之人顿生深深的忌惮之意。
想那东方不败已然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其兄长的武艺想必亦是非同小可。
然而,事已至此,即便对方来头不小,左冷禅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下去,
于是强装镇定地回应道:“东方兄,还望莫怪左某言语直白。
实不相瞒,对于所谓的僻邪剑谱,左某确实未曾见过啊。”
岂料那东方白却是哈哈一笑,语带讥讽地道:
“左盟主,依在下之见,你若不去做个导演,
可真是埋没了这身精湛的演技呐,竟能如此逼真!”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左冷禅脸色阴沉地问道。
“难道非要让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吗?”东方白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左冷禅皱起眉头,沉声道:“愿闻其详!”
东方白道:“神教可没有派人去放箭火烧林家老宅,
真正放箭的人其实就是你派去的,对吧?”
左冷禅心头一震,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还有呢?”
东方白继续说道:“依我看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
左大盟主您这会儿是不是正打算自残呢?
然后再编造出一个谎言,说是我们神教中人抢走了那本剑谱。
这样一来,您回到正教之后,也好向那些个所谓的正教高手们有个交代,您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呀?”
左冷禅听到这里,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起来。
他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个名叫东方白的家伙,真的拥有如同东方不败那般深不可测的实力吗?
不过即便如此,自己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寻找到一个绝佳的时机,趁其不备,给他来个一击必杀!
“难不成东方兄仅仅只是为了瞧一眼僻邪剑谱而已?”左冷禅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只听得东方白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随后,他突然戏谑地笑道:“那是自然,不过嘛,我也是想要帮一帮左盟主您呐!”
“帮?此话怎讲?”左冷禅满脸狐疑地追问。
“自残不可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残的话太不孝了,
既然左盟主需要伤,那我乐意效劳,不知……”
就在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之际,一道寒光闪烁着凌厉剑气的大剑,
如疾风骤雨般朝着东方白猛然袭杀而来!
其速度之快、气势之猛,令人咋舌不已,
目标直指东方白周身的几处关键要害穴位,显然是要一击致命!
面对如此凶悍的攻势,东方白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和疏忽。
只见他瞬间将体内雄浑无匹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调动起来,并迅速布满全身经络。
紧接着,这些真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疯狂地汇聚到他手中紧握的长剑之上。
随着真气的不断灌注,那柄原本就锋利无比的长剑此刻更是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芒!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白手腕一抖,刷刷刷连续挥出数道剑光,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耀眼夺目。
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力和精妙的剑招变化,
精准无误地挡住了左冷禅如暴风骤雨般袭来的大剑攻击。
一时间,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场面惊心动魄!
然而,左冷禅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歇。
就在大剑被东方白成功挡开的刹那间,他身形一晃,猛地欺身而上,
左掌挥出,裹挟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东方白的胸膛而去。
同时,他口中怒喝一声:“让你尝尝我的寒冰神掌!”
这一掌,乃是左冷禅倾尽全力所发,其中灌注了他数十年修炼所得的十成功力。
掌风呼啸而过,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成冰,寒意逼人。
东方白听到左冷禅喊出“寒冰神掌”四个字后,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哼,寒冰神掌?难道能比得上玄冥神掌不成?
不过,尽管心中对左冷禅的武功有些不屑,
但他深知对方毕竟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绝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他同样毫不保留地施展出自己的十成功力,
左脚向后一撤,稳住身形,然后左臂肌肉紧绷,运足真气,伸出左掌,正面迎向左冷禅那来势汹汹的寒冰神掌。
两掌相对,犹如两颗流星在空中轰然碰撞!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掀起漫天尘土飞扬。
附近的树木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枝叶乱颤,摇摇欲坠;
地面上更是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仿佛大地都被撕裂开来一般。
左冷禅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汹涌而至,
他的身形如遭重击,噔噔噔地急速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扬起一片尘土。
最终,他的后背猛地撞上一棵胳臂般粗细的大树,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棵树应声而断,轰然倒地。
左冷禅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却忍不住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再看他的衣衫,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布条随风飘舞,显得狼狈至极。
待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那个名叫东方白的人竟然纹丝未动,
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对他毫无影响。
左冷禅心中不禁骇然,要知道,想当年他与任我行对掌时,
虽说也是惊险万分,但也未曾如此狼狈过。
此时此刻,左冷禅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人的颜面,保命要紧!
只见他转身拔腿便朝着林外狂奔而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逃脱之时,后方传来一阵戏谑的呼喊声:
“左盟主,这好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您这点小伤可远远不够啊,方证大师他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哟!”
说话之人正是紧追不舍的东方白。他一边追赶着左冷禅,一边暗自懊悔不已:
哎呀呀,我这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这下可好,到哪儿去找像左冷禅这般厉害的陪练!
东方白一边追着,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
“左盟主,您别跑啦!那辟邪剑谱我真的不看了,
我就是想跟您切磋一下,顺便给您身上添点彩头嘛......”
听到这话,左冷禅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但无奈此刻自己身负内伤,根本无力反击,只能拼命逃窜。
为之奈何,功夫不如人,还能怎么样?只能把僻邪剑谱学好,然后杀上黑木崖,找回今天丢失的面子。
不一会,二人冲出了林子,远远的看到一队人在找着什么。
再近点之后,只听左冷禅大喊道:“各位掌门,请助我一臂之力,僻邪剑谱被这贼子抢走了。”
“呃……”
东方白急忙停转身形,好一个左冷禅,到最后,自己竟然被他利用了。
但,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朝朝远处的宁女侠望了望,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看着眼前的左冷禅,
嘴角带血,发髻凌乱,衣衫褴褛,
哪有昔日五岳盟主的风采,众人无不心中吸了一口冷气。
解帮主面带疑惑地看着左冷禅,缓缓开口问道:
“左盟主,想这普天之下,究竟还有谁能够把您逼迫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呢?”
一旁的余沧海赶忙抢着回答道:
“那还用得着问吗?必然是魔教的东方必败啊!除了他还能有谁有这般能耐?”
其余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左冷禅给出真正的答案。
只见左冷禅一边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一边沉声道:
“并非东方必败,而是他的兄长——东方白。”
听到这个名字,岳不群不禁转头看向身旁的方证大师,拱手施礼后询问道:
“方证大师,您向来见多识广、阅历深厚,
不知是否曾经听说过这东方必败竟然还有一个哥哥之事?”
方证大师轻轻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叹息一声说道:
“阿弥陀佛,老衲也是从未在外听闻过此事。”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猛地将目光投向了左冷禅,并急切地追问道:
“左盟主,方才听您所言,莫非《辟邪剑谱》已经落入了东方白之手?”
左冷禅满脸懊悔之色,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
“不错,我一路紧追不舍,从林家老宅一直追到了这片密林之中。
本以为凭借自身武艺定能将妖人拦下,怎奈与他一番激斗之后才发现,我的武功远不如他精湛高深。
最终在交手之时,被他全力一掌击中,不仅身上衣物尽数被震碎,
就连藏于怀中的辟邪剑谱也因此滑落而出。
丢失僻邪剑谱,此乃重罪一桩,实在是不可饶恕啊!
我甘愿自行前往封禅台受罚,从此一年内足不出嵩山半步。”
众位掌门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心底存在诸多怀疑,但东方白追左冷禅是事实。
“阿弥陀佛,天意,非人力可逆转。
此事非左盟主之过,左盟主这又是何必呢?”
“方证大师慈悲为怀,身为五岳盟主,己身不正,如何服人?既然错事是我做下的,那我甘愿受罚。”
“阿弥陀佛……”
“左盟主,这又何必……”
在一声声的惋惜中,众人回了福州城。
东方白返回林中,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脱下了黑衣黑罩。
只见他,长方脸蛋,剑眉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