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是大非面前小情小爱显得尤为不足。
这不重要。
夏浣娇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过头看去，却又一无所获。
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分得她的注意力。
或许也是能占用她一点精力，但绝不会是全部。
事情只差临门一脚，这个时候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
其他人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夏浣娇。
毕竟这个时候的她正处于最紧要关头。
成败在此一举，他们为此早已准备多时。
夏浣娇当然不知道他们自己心中所想，只是一个劲地处理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她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劲，像是经历了极度的悲伤之后落下的冷静。
而这种情绪将她原本的感知抽离。
如今看来比起人或者说是什么智慧的生物，她更像接近天道那样的存在。
很快在夏浣娇身边的人也感受到了这种落差，有些担忧的望向夏浣娇。
然而夏浣娇表情一如常态，让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的发生了。
但事情已经不能更糟糕了，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前进。
所以他们心中就算是滑过了一丝不安，也强打着精神，不去想那最糟糕的情况。
夏浣娇当然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恐惧，她只是冷静地抬起手，手中的长剑褪去了绿色，变成了白色的冰剑。
很少有人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摒弃掉自己原本灵根所带来的力量。
甚至是在瞬息之中转到了另外一个灵根，然后变成了如此强大的模样。
没有任何的过渡，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其他人见状更加担忧了。
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只能看着眼前的夏浣娇毫不犹豫的扔出手中的长剑，就对着天帝来了一刀，而那天道，也用尽全力抵挡。
祂和天帝是一体的，天帝受到伤害祂自然也逃不开。
所以心理疾病是把天地这个蠢货骂了个遍，但还是帮着他一起抵挡夏浣娇的伤害，如今看来这伤害效果确实不错，至少让他都受了点皮外伤。
就当天道以为自己能抵抗住那冰剑的时候，突然祂的身体冷了下来。
按理来说他作为天道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可现在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逐渐变得透明。
天道有些神魂未定，又或许有些不确定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逐渐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那透明的手像是昭示着他的力量在消失一般。
作为天道，祂的一切自然是跟着天生地养的灵气息息相关的，祂能成为天道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的人他们具有各种各样的愿望和野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道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野心的具象化。
可现在。自己却在不知不觉地变得透明，那就是说明他们的信仰正在动摇，可在天庭的神仙，怎么会信仰动摇呢？
他们应该相信自己才对，如果不相信自己，那他们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天道的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随即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却发现他身后的神仙越来越少，而周围围绕着的妖族和人族却越来越多。
终于祂扯了扯嘴角。
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凉意。
还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痕迹。
“你们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们现在知道后悔了。”
大概是因为祂不是人，所以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陈述的语气，可分明祂想表达的是反问，那样语气会更加强烈。
但可惜，祂不是人。
高高在上的天道，如今就像是走下了凡尘一般。
祂也不再变得那般让人感到害怕，甚至多了些和他们也没有任何不同的平凡。
天道自然是感受到祂身上那越来越薄弱的信仰之力，不敢置信这些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怀疑自己。
这群人他们是真的不想活了吗？在这个时候动摇自己的本心，他们的道心还会稳吗？
天道的心里闪过这样的话，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奄奄一息的天帝，嘴里说着。
“你看在你的带领下，他们也像你一样虚伪。”
“他们脸上还挂着毕恭毕敬的表情，可实际上心思早就飞远了，他们根本不相信你了。”
“你还想要统治这个天界，你还想让这个天界变成你的一言堂。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们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中。”
祂的声音很轻似乎都快要随风飘散了，诞生于众人的野心之中也消散于他们的恐惧。
而天帝也在这个时候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着眼前的这群人。
到了此刻，他身上懦弱的气息早就已经消散了，只剩下他这上万年来，独坐在天界的傲慢。
或许从一开始他打心底就看不起这些人，连同夏浣娇他也一并不放在眼中，只是有时候形势所迫，不得不低下头，所以才显得有些出尔反尔。
但现在自己都要消散了，都要死了，他当然不会再装作那般憋屈的样子，于是开口说着。
“这世间万物都是如此，更别说最有自己想法的人了。”
“他们的想法总是瞬息万变，能坚持自己从始至终的人实在太少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们身上，不是吗？”
天道当然不会相信自己这个老队友的花言巧语。
祂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都快要和白云融为一体。
最后叹息一句：“从一开始我便是欣赏你这般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执拗。”
“成王败寇，皆是如此，你有想要统一一切的心愿，那我便成全你。”
说完，天道就将自己所有的能量传到了天帝的身上。
“在此世间也就只有你和我臭味相投。”
“如今已经到生死存亡之际，我便将我所有的能力都传给你，希望你能起死回生，届时你再将我召唤出来，我们再统一这天界也不迟。”
天道虽然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想着这大概就是永别。
即便是下一次遇见，大概也是不同性格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是现在的自己。
只是这些话，祂也不用说给自己这位老朋友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