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望心里想了很多，但表面上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一副能看见郑凌波很开心的样子，带着郑凌波去见了杨玉燕。
杨玉燕此刻正在和几位夫人寒暄。
即便背地里都在讨论柳家断代，但目前为止柳家依旧屹立不倒，那些家世不如柳家的夫人们自然表现的很积极，围在杨玉燕身边各自坐了，这个说杨夫人今天看着年轻，那个说杨夫人儿女双全都有出息，三两句话就将杨玉燕哄得合不拢嘴。
看见郑凌波过来，杨玉燕也是一喜，正被其他夫人们捧得找不着北，便坐在那里招呼郑凌波：“凌波儿过来。”
郑凌波嘴角一勾，亲亲热热迎了上去：“姨妈。”
说了几句喜庆的吉祥话，杨玉燕视线便禁不住往她身后锦儿捧着的盒子上落。
旁边有位姓郭的夫人羡慕：“杨夫人好福气。”
——郭夫人是真的羡慕。
谁不知道郑将军这位嫡女对柳家三公子死心塌地，连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见天儿跟在柳承望身后，巴巴的等他回头。
甚至郑姑娘还很爱屋及乌。
将军府得来的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往柳家送。
杨玉燕又不是什么内秀的人，得了好东西要显摆还不都是在她们这些人跟前显摆。
她们嘴上奉承，心里谁不暗骂一句小人得志，又深觉郑家那姑娘大抵是瞎了眼，看上柳三公子那等装模作样目中无人的。
也是心里酸的冒泡。
杨玉燕笑呵呵的，亲切的拉住郑凌波的手，明明笑的嘴巴都歪了还要装出淡定的模样：“凌波儿真是，每回来都这么多礼数。”
郑凌波腼腆的低眉垂眼：“姨妈对我这样好，我怎么能不投桃报李。”
一众人嘻嘻呵呵的笑了起来，气氛分外融洽。
说笑了一通，便开了宴，柳家请了戏园子，在院子搭了台子粉墨登场。
只不过唱来唱去都是那几处，没什么新意，郑凌波自从知道柳家的打算之后，便做好了宴无好宴的准备。
正百无聊赖之间，被锦儿轻轻的碰了一下，视线一转，便看见有个侍女有意无意的一直注意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郑凌波心中微微一动，这酒水她已经喝了一半，一时间心中只觉得不妙，便装模作样将杯中剩下的酒水喝尽，实则倒在了旁边，没多长时间就做出疲惫的模样，抬手揉了揉眼睛。
一直在关注着她的柳承望立刻就注意到了，当即朝着柳柠柠扔过去一个眼神。
开宴后男眷女眷自然是分开坐着的，柳承望哪怕是再想凑到跟前，也碍于男女之防到不了跟前去，只能让柳柠柠上。
柳柠柠接收到柳承望的视线，神色一僵，不情不愿的朝着郑凌波那边挪过去，不冷不热问道：“凌波你没事吧？”
郑凌波有些头晕，不过尚且在能控制住的程度，但她却装出一副意识已经不清的模样，听到人询问就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柳柠柠心中也跳了起来。
她是无意间听到母亲和兄长在讨论想要将郑凌波娶进来的事情，当时她非常愤怒。
虽然郑凌波往年经常给她送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但柳柠柠打心底里看不起郑凌波，觉得她根本就配不上兄长，连给他们柳家提鞋都不配。
可想而知这种情况下听到母亲和兄长商量着和郑家的亲事，柳柠柠想当然的就炸了。
杨玉燕没有办法，只能细细给她分析了一下，柳承望现如今养在外头的那个欣儿姑娘已经怀有身孕，大夫说是个男娃娃，他们柳家的长孙当然不能打掉，所以现在最好是让柳承望快点成亲，才好让长孙出生的光明正大。
可自从春闱落榜之后柳承望的名声就一路走低上次中秋擂台出丑之后更是跌入谷底，满京城家世差不多的姑娘家基本上没有肯嫁进来的。
他们研究来研究去，还是觉得郑凌波嫁进来最好。
一则她对柳承望痴心一片，成亲后柳承望好好哄一哄不愁长孙的名声。
二则郑家确实财大气粗，且郑将军不常在京城，留在京城的郑经络又是个好糊弄的，到时候让郑凌波拿娘家的东西补贴他们家也是易如反掌。
三则食色性也，柳承望现在觉得郑凌波貌美，性格也贴心，还算适合做他柳承望的正妻。
听到这里，柳柠柠脸就有些绿了：“贴心？哥哥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甩我巴掌的？”
柳承望：“……”
柳承望噎了一下，也想起来了，又强行辩解：“那也是你先惹的她。”
柳柠柠冷笑：“那你又怎么保证成亲之后她不会变本加厉？我可没忘了她小时候是何等嚣张跋扈。”
这话说的，郑凌波小时候确实不算文静，本来就跟着父亲打小儿习武，七八岁那会儿真真跟个小土匪一样，也就是后面长大了，兼之柳承望喜好弱柳扶风的女子，郑凌波这才学着收敛起性格。
柳承望：“……”
杨玉燕：“……”
除开小时候不提，她今年并没见识过郑凌波对一双儿女出手的场面，这个时候听兄妹两人你你一言我一语的，还有些迷茫，不觉发出疑问。
两个人又一言不发起来。
杨玉燕无奈：“……你们只说不行，问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干坐着能商量出个什么？”
好半晌，柳柠柠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哥哥，母亲，既然不能确定郑凌波嫁进来之后会不会原形毕露，那为何不让她没法儿原形毕露？”
柳承望一怔：“什么意思？”
柳柠柠将目光投向杨玉燕：“母亲，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
杨玉燕一愣，有些诧异又有些恍然大悟，忍不住伸手在柳柠柠身上拍了一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知道这些？！”
柳柠柠不以为意，反而得意一笑：“您不是说之前您惩治我小姨就用过这法子？”
杨玉燕听得老脸一红。
柳柠柠的小姨现在并不在京城，两家也并没有联系过，只是杨玉燕偶尔提过一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