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程家老宅,家宴。
程西望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传说中的这位给他兜底的哥哥,这哥在原剧情里可是被害惨了,公司破产不说,未婚对象还回踩他一脚,居无定所的。
眼下,一无所知的程西越却正和推波助澜的一把好手——苟云然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程西望也是直言不讳,把“针对”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不是说家里人聚聚吗?请他过来干嘛?”
程西越绷着脸,严肃地说教着他:“你还说呢,要不是二狗告诉我你腰扭伤了,你是不是就打算当没事人一样混过去?”
被骂了,程西望撇着嘴,恶狠狠地瞪了苟云然一眼:“你怎么知道我腰扭了?在我家安监控了?”
“老徐告诉我的,我也是刚知道,这不听说你要回老宅吃饭,就厚着脸皮过来蹭饭了”,苟云然翘着二郎腿,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甚至还责怪起程西望来,“你真不够意思,家里有人照顾你没?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叫你来干什么?”程西望翻了个白眼,“叫你来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
程西越是个护短的,弟弟只能自己说,别的人都说不得:“望望说的没错,你也是个草包,告诉你你也只会添乱。”
程西望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草包,这个词定位还挺准确的。
苟云然举起双手投降:“成成成,你们姓程的人多势众,我认输。”
趁着程父程母还没回来,程西越可得拉着程西望好好问问他的私生活。
“我听二狗说,你带了个男孩回家过夜?”
苟云然闻言,也竖起了耳朵,剥橘子皮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面对如此罪恶的发问,程西望决定让事态发展更乱一些,也让苟云然这个不确定因素安分一些。
既然不想出柜,就把柜门焊死点,乖乖待在里面。
“你说玉玉啊”,程西望亲昵地称呼着修玉,唇角扯出点弧度,“我腰伤这几天,他一直在照顾我。”
“玉玉?”程西越重复着弟弟口中蹦出来的陌生名字,带着探究意味。
程西望肯定道:“没错,他现在住在我那里。”
程西越原本就锁着的眉头更是舒展不开了:“你们在交往?”
程西望:“我单相思。”
程西越的眉头纹现在能夹死一只苍蝇,数落起程西望:“你怎么老是当人家的舔狗?你想找什么样子的找不到,委屈自己干嘛?前面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徐颂野就算了,哥刚以为你醒悟了,结果你又整出来这么个死动静。”
程西越生了会儿闷气,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气死人不偿命的程西望一眼,顺手把苟云然刚剥好皮的橘子抢过来递给他:“知道你回来,特意开车去城南那家店买的甜橘子,这个季节别地儿都买不到的。”
阿巴阿巴正准备炫橘子的苟云然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是,他那么大一个橘子呢?
程西望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橘子,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嘴角的笑也跟泡了蜜糖一样:“谢谢哥。”
程西越把一盘橘子都推到弟弟跟前,甩给苟云然一个没剥皮的香蕉,算是补偿,又往弟弟那边挪了挪:“现在能跟哥说说你那个玉玉了吗?”
苟云然像只被耍的猴子一样,给香蕉扒着皮,忿忿咬下一口,和程西越一同看向程西望。
程西望只说了四个字,言简意赅,总结全文:“因恨生爱。”
“……”
程西越无言了好一会儿,才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在徐颂野那里热脸贴冷屁股贴多了,贴出来心理问题了?要不要哥给你约个心理医生看看?”
“……没有。”
程西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总之程西越确实给他约了个心理医生,就在明天下午三点,还让他看完心理医生后约着那个“玉玉”出来吃个饭,要是心理没问题的话,也好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家不缺钱,也没什么迂腐的“必须生个孩子继承家业”的想法。
只要程西望喜欢,并且合法,就没问题。
“哥,我真没病。”程西望又陈述了一遍。
程西越根本不听:“你见过哪个有病的说自己没病,听哥的话,去看看,就算没病,也排查排查隐患,乖一点哈。”
“那吃饭就免了吧,玉玉学习很忙的。”
在有关程西望的事情上,程西越可一点都不含糊:“再忙也得吃饭啊,又不是铁人,一顿饭的功夫总是有的吧,除非你有事瞒着我,拿他糊弄我。”
程西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没有。”
亲兄弟间聊天,苟云然根本插不进去,可他实在想参与。
好不容易等到程西越去洗手间的功夫,苟云然立马见缝插针地挪了过去,挨着程西望坐下。
身边的沙发塌下去一片,程西望头都没抬,说:“有话就讲。”
谁知道苟云然这家伙语不惊死人不休:“你当初是怎么确认自己的性取向的?”
程西望:“你问这个干嘛?被谁掰弯了?”
苟云然还是那个狗,临门一脚又把自己锁进去了,欲盖弥彰地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我铁直!我替朋友问的,他最近还挺迷茫的。”
程西望倒还真认真想了想,才回答他:“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的,然后就变成同性恋了。”
苟云然:“那你是怎么确认自己喜欢他的?徐颂野,还有那个玉玉。”
“喜欢就像贫穷和咳嗽,是藏不住的,早晚的事。靠你自己发觉了,感知力差的人,可能错过了才反应过来。”
程西望说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听见外面的汽车引擎声,站起身来:“我爸妈回来了,你自己玩会儿吧,好久没回来了,我去陪陪他们。”
“哦,好。”
苟云然还在反复想着他刚才的那句话,有些出神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