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呢,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将问题丢给他。
陆锦州指尖缠着她的发丝,被夕阳笼罩下的双眼隐匿着情绪,半晌,他柔笑道:“先过二人世界吧,孩子就先不急。”
望诗在心里冷笑,懒得搭理他。
等不来她的回应,男人歪头看过去,可还没看到她的脸就被她呵斥了一句,“别吵我,我要睡觉了。”
夹杂着鼻音的声调很是可爱,虽然有些凶,但可比平时冷冰冰的腔调好多了,忍不住翘起唇角,他拿过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软在他怀中的人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望诗原以为这一晚可以轻松度过,毕竟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安抚过这畜牲了,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陆锦州缠着她整宿,直至凌晨才放过她。
一切结束时,她累到浑身都是软的,除了能喘息之外,睁眼都嫌累。
她宁愿像之前一样直接昏过去,可现在这男人变了很多,会每时每秒都观察她的状态,牢牢抓住她,引诱她沉沦。
但可惜了,她心里对他的厌恶只会加剧。
三天后,他们开启了蜜月旅行的第一站,落地布拉芙的那一天,天空下起了小雨。
笼罩在雨雾中的城市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神秘的王国,每一处街角都像穿梭另一个时空的大门。
看着这地方,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更多的是那个熟悉的人,距离上次的见面不过半个月,可却恍若隔世。
如果是望哲还在她身边,她一定是兴致勃勃地探索每一个充满新鲜感的地方,但现实是她只会笑笑,评价一句“还不错”。
行走于一个又一个国家,他们没有回过京都,而新婚后的回门更是没有。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试图斩断她的过往,将她完全占有。
夜深人静时,她无数次想起自己的父母,想给他们打个电话,可当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空时,露露在婚礼上问出的那个问题硬生生制止了她的动作。
就在这样的煎熬挣扎中,时间来到十月十六号,她二十一岁的生日。
再次来到斯坦,望诗已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
她从没有想过会在这一天回到这里,按照原计划,今天该是她和望哲结婚的日子。
不知是海风吹得眼睛疼,还是心里疼痛翻滚,烛火摇曳中,她眼眶里的那点晶莹越来越明显。
而恰好在这时,本是一片安静的上空燃放着璀璨烟火。
绚烂的蓝色烟花照亮了整个海面,万盏寄托着祝福的孔明灯悄无声息地缓缓升空,她仰头观望,脑海里有片刻的空荡。
“诗诗,生日快乐。”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过神来的女孩这才垂下脸。
顺着他的手,她看到了礼盒中的那顶红宝石皇冠。
工艺繁琐复杂的东西看起来格外精美,而其中的十二颗无烧鸽血红宝石流光溢彩,哪怕是在周围有烛火和灯光的环境下,它们散发出的光芒依旧是让人眼前生辉。
“我给你戴上?”
望诗没有说话,陆锦州也就当她默认,他将皇冠从礼盒里取出,动作温柔地给她戴上。
缱绻情潮的眼底灌满喜色,他柔声赞美:“很漂亮。”
在他话音结束后的几秒,随着天空中的炸裂声响传来,那抹蓝光被红色所替代。
数不清的红色花苞在天空绽放,接着,红色的雨点光束穿破黑暗,笼罩四方。
艳丽的色彩照亮地面的每一个角落,但这一刻,万千世界不过是她的陪衬。
游艇周围的浪潮肆意翻滚,在晚风携着花香飘荡间,她终于抽回了思绪。
“陆锦州。”
他微微愣住,“嗯?”
“谢谢你准备的这些。”
女孩声音轻柔,垂下的长睫遮住双眼,她微微勾起唇角,整个人好似因这副景色所感动。
他抓住她的手,“诗诗,我们是夫妻。”
“夫妻之间是不用说谢这个字的。”
他发现她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轻松,相反,她脸上的神色好似越来越苦涩。
“怎么了?”
他焦急等待,可她却迟迟没有回应,终于在他坐不住时,她才苦笑道:“对比起来,你的生日我好像没有用心。”
上个月就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当时的他们还在费城。
“怎么会呢诗诗?那条领带我很喜欢。”
见她始终垂着眼没有看他,一副自责失落的模样,他心都快要碎了。
忍不住上前,他蹲在她跟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迫切地想要她看他一眼,可惜他率先等来的不是她的目光,而是一滴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心尖一颤,他整个人有些慌了神。
而刚好在他准备开口的那一刹,那颗眼泪就这么准确无误地砸在他们紧握的指尖。
“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开心了?”
在这时,女孩终于肯看向他,“陆锦州,我们……我们之前的那些事有些不堪,让我,让我很痛苦,难受。”
言语间,越来越多的眼泪落下,而她再次收回了目光,“我还连累了别人,所以我一直很难过,自责。”
“我想做点什么去补偿,能让我好过一些。”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很差,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恢复,去适应现在,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多包容我一点,让让我?”
“我,我也想尽快走出来,好接受我们的婚姻,接受以后的生活。”
“抱歉,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我不是想让你无条件的退让,我就想,就想……”
男人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好了诗诗,你不用说了,不用解释,我能明白。”
“那些事是我不好,我不逼你,不会再强迫你,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别自责,你想要的弥补我可以去处理好。”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起,我们已经有新的生活了,就只在意当下和以后,好吗?”
他搂紧摇摇欲坠的人,想成为她的依赖,而怀里人也在这时抱住了他的脖子,完全倚靠在了他身上。
“好。”
听到她坚定的答案,他激动地弯起唇角,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本是满脸难过的人突然勾唇,阴森一笑。
眼眶中最后一滴泪从脸上滑落,这轨迹与左右唇角上扬的唇瓣形成割裂交叉,有些荒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