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夏国都城内,家家都张灯结彩。
这时候,都城东门,一队人马缓缓进城。
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矫健的白马,四蹄生风,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男子身着华丽的金纹锦袍,金线绣成的纹路精致繁复,彰显着尊贵的身份。
他走在队伍中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每经过一处,他都会微微颔首,向城中百姓打着招呼。
“大公子,您回来了。”
“大公子,您辛苦,有您在,保我大夏安康。”
“大公子回来了,也不知这次年后还走不走。”
一路上,赞美声不断,能看得出来,大公子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
然而,在这随和亲民的表象之下,大公子的眼神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与威严。
大公子并没回自己的府邸,而是一路来到了岐泽君府。
夏泽这时已从苏府搬了出来,听到大公子来了后,他眼神凌厉,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苏莲祎轻声开口道:“来者不善啊,你要小心,不要被其抓到把柄。”
“放心吧,我也不是刚出炉的毛头小子了。”
夏泽随后便前往了厅堂,去会一会这所谓的大公子。
“哈哈,这就是我那贤弟吗?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啊,放心,以后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颠沛流离了。”
大公子笑呵呵地打量眼前夏泽,眼神中看似满是关切,实则带着一丝审视。
而夏泽也在深深注视着大公子。
大公子,夏启铭,五官精致立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头乌黑长发英姿飒爽般束在脑后。
“这就是要和自己竞争王位之人么,果然不凡。”
夏泽内心震动,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剧中,那些夺嫡的场面。
摇了摇头,驱散下内心的想法,报以微笑地对着大公子施了一礼。
大公子摆手,“三弟无须多礼,这次听闻父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三弟,本君也是高兴无比,但奈何边关公务繁忙,一直无法脱身,今日特此来一见,甚是欣慰。”他说话时,让人很难怀疑他的诚意。
他又拍了拍手,他的属下立即将一个礼盒呈了上来,“此乃我特地寻来之物,三弟莫要嫌弃。”
夏泽接过,打开查看,只见礼盒中装着一套精美的玉瓷杯。
此杯雕工细致入微,栩栩如生,让人见了第一眼就爱不释手。
“六仪杯?”夏泽惊讶,这大公子出手倒是阔绰。
“三弟好眼力,此物确实是,这也是我多年收藏,最近才将其凑齐的。”大公子神色复杂,像是在回忆得到此杯的艰辛与不易,又像是在思索着这礼物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大哥,此物实在太贵重了,小弟受之有愧啊。”夏泽可不想要这东西,这大公子明显是来给自己下马威来了。
大公子挥手示意,态度强硬,“哎,哪里话,为兄的不就是你的么,何来愧疚之说。”
夏泽从书籍中查过此杯,这是一套名为“六仪杯”的酒器,又名“六合仪”。
取“天地四方”之意,却刻意将玉与瓷混用,暗藏玄机。
以“六合”规训“君臣之分”,这是一上来就要教训我来了。
承天杯:“承天”取“承天命”之意,五爪龙为王室象征,暗指“天命暂借,须俯首称臣”。
血珀如“龙之目”,似监视三公子一举一动。
镇岳杯:青玉杯身,虎口衔环——环上刻极小铭文“诸侯咸服”。
此杯暗喻:“镇岳”象征“镇服四方诸侯”,虎柄衔环则暗示“君命如环,须听凭差遣”。
覆水杯:原始青瓷杯,“覆水”取自“覆水难收”,冰裂纹暗示“关系易碎”。
合卺杯:半玉半瓷双联杯,此处象征其“兄弟同心”,但断藕纹暗藏“藕断丝连,终有裂痕”。
暗示“权力归一,唯大公子可解”。
归墟杯:杯身镂空雕刻海浪归墟,底部中央微凹,刻一极小“囚”字,“囚”字暗藏威胁——“若敢争位,终成困兽”。
大公子以“王室正统”自居,用玉瓷混用之作暗示三公子“出身不正”。
如“合卺杯”半玉半瓷,隐喻“你我虽为兄弟,却有嫡庶之别,须依附于我”。
六器看似成套,实则“承天杯”龙首缺一角(雕刻时故意为之)。
“归墟杯”底部“囚”字笔画不全——大公子既以“天命在我”威慑,又留一线“若你臣服,可补全天命”的诱饵,如同“合卺杯”的铜锁,钥匙在己手,暗示“顺者昌,逆者亡”。
夏泽惊叹不已,这大公子好手笔。
就在这时,苏莲祎缓缓从屋外走来,“听闻大公子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还望勿怪罪。”
大公子眼前一亮,凝视苏莲祎,“噢?这位难道就是贤弟你那冲喜而来的夫人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强调夏泽冲喜的身份。
身后的两名侍卫,忍不住,侧过脸偷乐。
“放肆!”大公子听到后,愤怒不已,“回去各领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夏泽嘴角抽搐,内心怒骂:装什么,老子就是给人冲喜的能怎样!在这给我来示威你大军牛批么。
苏莲祎眸光流转,“大公子光临,又送如此瑰宝,妾身自当也有准备。”
两名侍女上前,手中托盘里摆放着璇玑鼎和琉璃盒。
大公子的目光落在两件宝物上,瞬间皱起眉头。
大公子拿“六仪杯”摆谱,承天杯缺角龙首,暗示“天命在我,你俯首”,归墟杯残“囚”字,威胁“敢争就困死你”,合卺杯半玉半瓷,明讽“你出身不正,得靠我”。
谁想苏莲祎直接拿出两件宝贝砸场子——
璇玑鼎,玄玉嵌九宫银纹,倒上清水,竟映出承天杯缺角龙首,且偏把缺角补全了。
苏莲祎还拿《考工记》呛声“玉瓷本无贵贱,百工皆贵才是理”,这等于当面拆台“天命不是你独吞,有德者才能补全”。
琉璃盒里的琉璃片,是由六仪杯的碎玉残瓷熔制而成。
将其往烛火一照,归墟杯的“囚”字残笔竟变成了“因”字,断藕纹上金丝连环。
苏莲祎这是直接怼回去,“困局能破,嫡庶之分都是虚的,碎瓷残玉熔一块儿才是真本事”。
两件宝贝合起来更绝:那九宫纹破他六合仪,碎玉熔金拆他嫡庶辨,末了鼎中酒影避开“囚”字,分明说“你那套权术在礼法天道面前就是个摆设”。
大公子盯着鼎足铭文发愣,才懂自己绕半天的弯,被人家以理直气壮的方式砸了个稀碎。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贤弟,你这位君夫人,可真是不简单啊!”
夏泽微笑,内心却爽得要死,莲祎真不愧为我的“小诸葛”,叫你装杯,还敢拿出来六个,怎么样,被打脸了吧。
大公子寒暄几句后,便起身离去了。
苏莲祎望着大公子的背影,遥望着大公子的背影,轻轻叹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