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沐昭时轻轻挪开段临渊搭在她腰间的手臂。
高烧中的男人呼吸粗重,眉头紧锁,却因为药效而沉睡不醒。
沐昭时动作极缓地起身,确保没有惊动他。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段临渊俊美的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她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确实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书房的门虚掩着。
段临渊睡前坚持要工作一会儿,尽管他当时已经烧得视线模糊。
沐昭时推门进去,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只照亮书桌一小片区域。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保险柜上。
那个保险柜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认证,但她知道段临渊的习惯。
他会把重要东西的备份藏在更隐蔽的地方才对。
沐昭时蹲下身,手指滑过书柜底部,果然摸到一个隐蔽的凹槽。
轻轻一按,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U盘和几份泛黄的文件。
沐昭时先拿起文件,借着台灯的光线查看。
那是一份商业合同,标题是《沐氏集团债务重组及股权转让协议》,日期是三年前。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正是她和段临渊结婚前三个月。
合同条款密密麻麻,但核心内容很明确:段临渊名下的投资公司将承接沐氏所有债务,条件是沐氏创始人沐青山(她的父亲)转让51%的股份,并且...沐昭时需与段临渊缔结婚姻关系。
最后一条被红笔圈出,旁边是她父亲的签名,笔迹颤抖得不像样子。
沐昭时的胸口发紧。
她插入U盘,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个视频文件。
点击播放后,画面中出现了一间医院病房。
她的父亲躺在病床上,面色灰败,手上插着输液管。
而段临渊站在床边,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支钢笔。
\"沐叔叔,签了它,沐氏就能活。\"视频中的段临渊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否则明天一早,银行就会宣布沐氏破产。\"
他将钢笔轻轻抵在沐青山喉结上,\"您应该不想让昭昭一无所有吧?\"
……
……
视频到这里突然切换场景——是他们的婚礼现场。
沐昭时穿着白色婚纱站在教堂中央,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段临渊执起她的手,为她戴上婚戒时,她明显地往后缩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抓住。
\"现在你是我的了。\"段临渊在镜头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病态的满足,\"永远都是。\"
……
沐昭时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
这些画面与她恢复的零碎记忆吻合。
段临渊确实用沐氏的存亡胁迫她结婚。
但为什么父亲会在病床上签字?
沐氏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她正想继续翻找线索,楼下突然传来轻微的门铃声。
沐昭时警觉地抬头。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访?她轻手轻脚地下楼,透过猫眼看到林悦站在门外,脸色苍白,不停地左右张望。
\"你怎么来了?\"沐昭时开门后压低声音问。
林悦一把抓住她的手:\"没时间解释,段临渊在哪?\"
\"楼上睡觉,高烧39度。\"
沐昭时皱眉,\"你到底——\"
林悦塞给她一张纸条:\"查查三年前沐氏破产的审计报告,签字人不是你父亲。\"她的声音急促而轻,\"我得走了,他随时可能醒来。\"
没等沐昭时追问,林悦已经匆匆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沐昭时站在原地,想到了刚刚的视频确实没有父亲签字的画面……
沐昭时咬唇皱眉,纸条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破产文件不是父亲签的,那是谁?
她回到书房,继续搜索保险柜暗格中的文件。
在最底层,她找到了一份审计报告。
沐氏集团破产清算文件。
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赫然是\"沐青山\"三个字,但笔迹与刚才那份合同上的明显不同。
这个发现让沐昭时如坠冰窟。
如果父亲没有签署破产文件,他们为什么会结婚...
沐市又怎么样了……
楼上传来的轻微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沐昭时迅速将文件放回原处,关掉电脑,刚走出书房,就听到段临渊虚弱的声音:
\"昭昭?\"
他站在楼梯口,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睡衣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他的眼睛因为高烧而异常明亮,在黑暗中像两簇幽火。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他的声音沙哑破碎,\"以为你...\"
沐昭时快步上楼,扶住摇摇欲坠的段临渊:\"我只是去喝口水。\"
她撒谎道,声音却异常平稳,\"你需要休息。\"
段临渊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别离开我...\"他的声音带着高烧特有的含糊,\"我不能...再失去你...\"
沐昭时扶他回到床上,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睡吧,我就在这里。\"
段临渊的眼神涣散,却固执地不肯闭眼:\"你保证?\"
\"我保证。\"沐昭时柔声说,手指轻抚他滚烫的脸颊。
这个触碰似乎安抚了段临渊。
他慢慢闭上眼睛,但手仍然死死抓着她的衣角,像是怕她随时会消失。
沐昭时静静等待,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深沉,才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窗外,天色开始泛白。沐昭时站在窗前,看着晨曦一点点驱散黑暗。
林悦的提示和刚才发现的文件在她脑海中盘旋,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父亲没有签署破产文件,那么沐氏可能根本没有破产。
而段临渊...用一份假合同骗她结了婚。
但为什么?仅仅是为了得到她吗?
床上的段临渊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沐昭时走回床边,看着他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脸。即使在病中,段临渊依然好看得令人心动。
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她曾经爱过这张脸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是被迫的?
上午九点,段临渊的高烧稍微退了些,但依然虚弱得下不了床。
沐昭时端着粥进来时,他正试图起身,看到她立刻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尽管那让他干裂的嘴唇渗出一丝血迹。
\"别动。\"沐昭时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我喂你。\"
段临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赋予了莫大的恩赐。
他乖乖靠在床头,张嘴接受她每一勺喂食,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好吃吗?\"沐昭时问。
段临渊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做的都好吃。\"
他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你...今天不出门?\"
沐昭时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不出门,陪你。\"
这个回答让段临渊的眼睛湿润了。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谢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喂完粥,沐昭时替他擦嘴,手指故意在他唇边多停留了一秒。
段临渊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眼神暗了下来。
\"别...\"他轻声说,却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恳求。
沐昭时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睡吧,我去准备午餐。\"
段临渊抓住她的手腕:\"昭昭...\"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原谅我了?\"
沐昭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休息好才能快点康复。\"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满足了段临渊。他乖乖躺下,很快又因为药效而陷入沉睡。
沐昭时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内心一片冰冷。
她转身下楼,开始收拾行李。
证件、现金、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个装有重要证据的U盘。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回到卧室,站在床边最后看了段临渊一眼。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
他睡得很沉,眉头舒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像是做着美梦。
沐昭时伸手,轻轻抚平他额前的一缕乱发。
\"再见,段临渊。\"
她轻声说,然后转身离开。
出租车在十分钟后到达。
沐昭时拎着小行李箱出门时,天空开始飘雨。她坐进出租车,报出林悦工作室的地址,然后长舒一口气,看着别墅在视野中渐渐变小。
就在这时,别墅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段临渊跌跌撞撞地冲出来,赤着脚,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在雨中踉跄奔跑。
他的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嘴唇因为高烧而干裂。
\"昭昭!\"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回来!\"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姐,要停车吗?\"
沐昭时摇摇头:\"继续开。\"
段临渊在雨中拼命追赶,却因为高烧和虚弱而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对着远去的出租车嘶吼:
\"沐昭时!就算你逃到地狱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
这声疯狂的誓言穿透雨幕,让沐昭时浑身一颤。她从后窗看到段临渊跪在马路中央,雨水冲刷着他单薄的身影,直到转弯处,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出租车驶向城区,雨越下越大。
沐昭时握紧手中的U盘,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在段临渊找到她之前,揭开所有真相。
而此刻,跪在雨中的段临渊看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眼中的痛苦渐渐被某种更可怕的情绪取代。
他慢慢站起身,抹去脸上的雨水,看不出表情。
……
【彩蛋】
【昭昭:再见,段临渊。】
【男主:【哒哒哒】【撕心裂肺】燕子……【哒哒哒】燕子【摔倒】……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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