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只觉得很无语,谁关心你有没有女朋友!
他一把拽过摄影师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对方提起来,“你们仔细看看这里!”
被叫住的李程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着江余,随后敷衍地瞥了眼摄影师的后颈,说出一句让江余脊背发凉的话:“啥也没有啊!哦,等等……”
他嫌弃地皱眉,“你这是积了多少年的泥垢?怕不是从出生就没洗过澡?”
“放屁!”摄影师涨红了脸,“我两个月前才洗过!”
话音未落,周围几人齐刷刷后退两步,仿佛躲避瘟疫。
江余的视线急切地扫过另外两人的后颈,那青灰色的尸斑在惨淡的天光下格外醒目。
可当他求证时,得到的依然是同样的回答——他们看不见。
什么意思?
难道又只有自己能看见?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江余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李程等人已经失去耐心,转身就要离开。
江余攥紧拳头,想了想,终究还是喊出声:“喂!听我一句劝,去找个懂行的大师看看。”
“哈哈哈,这小子失踪半年把脑子丢在黑木森林了吧!”嬉笑声随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
江余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算了,尊重个人命运,爱死不死。
阴冷的雨丝不知何时又密了起来。
江余裹紧单薄的衣衫,寒风却像毒蛇般从每个缝隙钻入,特别是后颈处,那刺骨的凉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进入黑木森林才六天,脖子上就出现了尸斑。
而自己…可是在那里沉睡了整整半年!
这个念头像毒藤般缠绕上来。江余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颈,掏出手机想要拍摄,却怎么也找不准角度。
情急之下,他拦住一个路过的陌生男人。
“干啥?”对方一脸莫名其妙。
“麻烦你…”江余的声音有些发哑,“帮我看看这里有什么……”
说着,他扯开衣领,露出半截光洁如玉的后颈。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雨滴还是冷汗。
男人虽然一脸茫然,还是凑上前去。
就在他即将看清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旁伸出,猛地揪住他的衣领,以惊人的力道将他甩了出去。
“哇啊!!”那人重重摔进路边灌木丛,骂声立刻从枝叶间传来。
江余惊得浑身一颤,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竟是秦择。
这个本请了长假的管家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少爷需要看什么?”秦择的声音醇厚低沉,语气很是尊敬。
他今天没穿惯常的管家服,而是套了件黑棕色风衣,修长脖颈裹在黑色羊绒围巾里,整个人像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
“你怎么在这?”江余下意识后退半步。他明明记得今早佣人说管家请了长假。
秦择目光掠过远处张吉的墓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路过看见少爷在这里,您似乎在参加…朋友的葬礼?”
他忽然前倾上身,围巾流苏扫过江余手背,“不如让我帮您检查脖子?”
“……来吧。”也没人帮看了,江余索性转身扯开衣领。此刻他顾不得思考秦择为何突然出现,满脑子都是那些可怖的黑斑。
“等一下,这里人多。”秦择制止了他要拉衣领的动作,带着他去了人少的地方,“好了。”
秦择缓缓向前俯身。
阴云下,那段脖颈像上好的羊脂玉,肌肤在寒风中泛着淡淡的粉,颈骨线条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仿佛在邀请谁来留下印记。
“到底有没有……”江余的嗓音发紧。
冰凉的触感突然贴上后颈。
秦择不知何时戴上了黑色皮质手套,这才接触他的皮肤,食指正沿着他的脊椎缓缓下滑。
“衣领再拉开些。”管家的呼吸扫过他耳畔。
手套的凉意渗入肌肤,那根手指像条小蛇,从颈窝游走到肩胛,还在继续向下……
似乎看见了什么?
“你看见什么了?”江余耐不住出声。
“嗯……有颗黑痣。”
秦择的指尖在某个位置画了个圈。
“就这?没有一片一片的黑斑?”
“确实没有。”秦择掏出手机,“要拍照确认吗?”
当江余在照片里看到自己光洁如初的后颈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还好,那些诡异的尸斑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
江余系好衣领,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这才转身看向秦择,目光上下打量着:“你不是请长假了吗?做什么去了?”
秦择微微一笑:“考证。”
“考什么证?”
“厨艺证。”
江余嘴角抽动,这家伙手里已经有不少证书了,真是多才多艺。
他突然话锋一转:“那天我和宋小姐喝咖啡时,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秦择面露歉意:“突然接到家母摔倒的电话,担心出事,又不想打扰您和宋小姐,就先离开了。已经安排了其他司机接送您。”
江余眉头紧锁:“至少该跟我说一声。”
“是,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了。”
“扣你半月工资。”
秦择笑意更深:“谢少爷体谅。”
两人边走边聊。江余和张吉本就是塑料友情,后续的吊唁他自然不打算参加。很快走到路边,只见司机正焦躁地绕着车子打转。
“怎么回事?”江余问道。
“少、少爷!车子突然熄火,发动不了了……”
“这么突然?什么时候能修好?”
“已经叫了修理工。要不我再联系其他车来接您?”
江余略作思考:“不必了。等车修好你先回去,我随便走走。”
“这怎么行,少爷一个人在外面……”
秦择适时插话:“有我在,少爷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路边走着。
阴沉的天空下,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路面反射着微光,行人收起雨伞,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雾气,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江余低头皱眉沉思,没注意到一辆车飞驰而过。
“哗啦”一声,路边的积水眼看就要溅到江余身上,却在最后一刻被突然撑开的黑伞挡住。
“啧,没素质。”江余厌恶地看了眼远去的车辆。
秦择面无表情地抖落伞上的泥水,目光淡淡地追随着那辆车。
突然,“砰”的一声,那辆车的轮胎爆了,车子失控地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江余拍手称好:“看!报应!”
秦择轻声道:“是啊,报应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