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齿钉耙直奔玉帝面门,玉帝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天蓬元帅,见状拍出一掌。
九齿钉耙一歪,落在五彩描金桌上,长桌四分五裂,龙肝凤髓化为烂泥,蟠桃落地顺势向前滚去。
天蓬元帅一身酒气,众仙见他朝嫦娥走去,当是他醉酒想要调戏嫦娥。还未来得及出手阻拦,就见他对玉帝出手。
谁也不曾料到天蓬元帅如此大胆,众仙齐声惊呼,卷帘大将举起降妖宝杖,跳下台阶,将玉帝护在身后。
玉帝虽不需卷帘大将保护,却领他这一份情。
“啊——”
嫦娥吓了一跳,慌忙躲到太阴星君身后。她太过惊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却还是探出头去盯着天蓬元帅。
太阴星君虽震惊天蓬元帅所为,可面上却很是淡然。眼睛一转,略微思索一番就明白了天蓬元帅的心思。
他不想调戏嫦娥,毁了嫦娥的名声。更不想背上好色的骂名,伤了妙娥的心。
唉,若他和妙娥是凡人,定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他们是神仙,神仙动私情天地不容。
王母娘娘挥袖,身前升起一道屏障。她面色凝重,用责备的目光看着玉帝。
都是玉帝出的馊主意,随意抓个把柄就能将天蓬元帅贬下凡间,他非要挑今日,逼他调戏嫦娥。
玉帝猛然起身,指着天蓬元帅骂道:“天蓬元帅,你看清楚我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我出手?”
他就是奔着玉帝来的,只是妙娥还要留在天庭,他不敢撕破脸。
天蓬元帅醉眼迷离,指着玉帝破口大骂:“你这不做人事的孽障,竟敢假冒玉帝,我这就收了你。”
九齿钉耙武得虎虎生风,天蓬元帅连压箱底的本事都使了出来,却被卷帘大将拦下。
封天印自袖中飞出,玉帝扬手隔空一砸,天蓬元帅倒飞出去,跌在太素眼前,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陛下。”李靖慌忙起身,走到天蓬元帅身前,开口求情:“陛下息怒,天蓬元帅喝多了,误以为您是假冒玉帝的妖孽,这才铸下大错。看在他为天庭效力多年的份上,求陛下留他一命。”
虽说早已知晓天蓬元帅有此一劫,李靖却未料到他如此刚烈。同僚一场,亲眼看他走一步,李靖怎能袖手旁观?
哪吒松开手,起身走到李靖身后,朗声说:“陛下,天蓬元帅虽有错,可他也是一片好意,请陛下息怒,饶天蓬元帅一回。”
二十八星宿齐齐跪倒,众仙纷纷开口,皆是为天蓬元帅求情的。
“呵呵……”玉帝讪笑两声,阴阳怪气的说:“一片好意?我看他是早有不满,借这个机会发疯。来人,将他押下去,莫要扰了诸位上仙的雅兴。”
玉帝目光冰冷,在李靖父子和二十八星宿身上扫过,沉声说:“谁若再为他求情,同罪论处。”
如来佛祖捻动佛珠,侧身靠向观音菩萨,低声说:“天蓬元帅对玉帝不敬,玉帝不会容他。你留意一二,看玉帝如何罚他。”
观音菩萨微微颔首,端起仙酒抿了一口。
十殿阎罗伸长脖子,边吃蟠桃边看热闹。
“咕咚……”阎罗王咽下美酒,低喃道:“天庭真热闹,日日都有乐子可看。这样一来,我还有些舍不得走了。”
楚江王冷哼一声,应道:“哼,你不想走好说,待我禀明酆都大帝,让你留在天庭便是。”
“要你多管闲事?”阎罗王横眉立眼,立刻怼回去:“我不过是想多看一会儿热闹,你倒好,跑到酆都大帝面前告状,小人行径。”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秦广王急忙劝道:“都少说几句吧!这里是瑶池,莫要让旁人看我们的热闹。”
说话间,仙吏已经打扫干净,摆上新的桌案。
王母娘娘垂眸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案,眼底闪过几分不悦。宴客常用的杯盏,昨日被七仙女打碎了。时间紧急,仙官尚未补齐。
方才那套杯盏是佛门所赠,眼下也用不成了。当着众仙的面,王母娘娘不愿失了颜面,遂吩咐道:“将我惯用的那套琉璃盏取来。”
眨眼间,瑶池又恢复如常,仙乐飘飘,嫦娥继续献舞。方才那一幕好像从未发生过,无人敢提起天蓬元帅。
哪吒拿起蟠桃假意送入口中,趁人不备,垂下手去塞入太素嘴里。抬眸,见太白金星自他眼前经过,面色阴沉行色匆匆。
王母娘娘见她回来面露喜色,侧头向她身后望去,可她身后空无一人,并未见到孙悟空的身影。王母娘娘嘴角的笑意敛起,问道:“孙悟空呢?”
太白金星拾级而上,停在王母娘娘身边,附到她耳边轻声说:“娘娘,孙悟空回了花果山,死活不肯回来。”
王母娘娘抬眸,问道:“许些好处呢?”
“他要黄中李、紫纹缃核的蟠桃、人参果……还要玉帝匀给他两样宝贝。”太白金星愁眉不展,低声说:“娘娘,我看他就是不想回来,故意刁难我。”
太白金星八面玲珑,除了那泼猴外,三界之中谁不给她几分薄面?
太白金星犯难,王母娘娘也跟着蹙眉。她并非吝啬之人,可孙悟空要的太多。
王母娘娘思量再三,吩咐道:“太白金星,你去寻天寿,让她备一份厚礼。然后再去寻孙悟空,只要能将他请过来,许些承诺也无妨。”
事情紧急,再拖着恐怕蟠桃宴都结束了,太白金星不敢停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花果山水帘洞,牛魔王拎着两坛酒晃晃悠悠走进来。见孙悟空坐着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大王因何事烦忧?”
“方才太白金星来请我,我不愿跟她回天庭。”孙悟空接过酒坛,取过两只石碗斟满美酒。
“既然不想去,那就留在花果山。”牛魔王掏出几样下酒菜,挨着孙悟空坐下来,继续说:“天庭有什么好?那些神仙心思深,规矩也多。”
“哥哥,我也不愿去呀!”孙悟空哀叹一声,端起石碗一饮而尽:“啧啧……好酒!唉,我是身不由己。”
牛魔王吃了口菜,不慌不忙的说:“凡人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非去不可,何苦想那么多?”
孙悟空心中的苦楚,除了太素之外,无法对旁人直言。回头斜了一眼藏在洞府深处的哮天犬,不由得担心起太素的安危。
“大王,不是老牛我多嘴,既然一定要走这条路,那就大大方方走。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事?”
孙悟空抬手挠耳朵,笑着说:“哥哥你不知,我是有意为之,借此多讨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