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北部，第六天。
应默带领族人终于成功捕猎到了鱼兽。
应亚这下开心了，分割鱼兽肉的时候蛇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还哼着从应默那里偷听来的蹩脚童谣。
为了不让兽肉坏掉，应默就近找了个阴凉的山洞，分割好的肉用绳子捆好，再用袋子装起来先放在山洞内储存。
这一次大规模捕猎之后，应默决定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比鱼兽更好吃的动物出现，就再捕猎一次鱼兽，然后回部落。
摩挲着手里的弓柄，那上边有橙刻的小蛇图案。
应默这几天想姜年橙想的紧，实在受不了了，就抱着弓睡，但醒来后的空虚还是让他无法从思念的漩涡中抽身。
“默，你还好吗？”应亚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应默的肩膀，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应默。
“没事，我去洗个澡。”
应默从应亚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心，但他觉得自己很好。
应亚哦了声，才呆愣愣地退到其他兽人身边。
忽然，他扯了扯应南的胳膊，小声说：“南叔，你说默怎么就长的那么好看呢，他刚刚看我一眼，我要是雌性估计就想扑上去给他生小蛇了。”
应南是个木讷的老实人，体型高大，但不善言辞，算是应默最得力的副手了。
听到应亚这种让人无法的问题后，老实人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憋出一句，“默有小巫医了，不用你给他生小蛇。”
应亚被噎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急赤白脸地反驳：“不是，谁谁想真的给他生小蛇了！！我只是单纯的崇拜他长得好，打架能力强而已！！南叔你不要乱说话！”
应南被吼了一脸唾沫星子，好脾气地抹了把脸，一本正经地上说：“我没乱说话啊，我也觉得默挺帅的，但不想给他生小蛇。”
其他兽人听到后都闷闷地笑着。
应亚彻底自闭了，看到应默回来后浑身不自在，自己一条蛇滑着去河里洗澡了。
在外捕猎，应默会多关心一下族人，看到应亚气鼓鼓的背影，他问了一嘴，“他怎么了？”
应南说：“没事，小孩子闹别扭，过会就好了。”
应默这才没多管。
一行人陆续洗完澡后，应默又带着人捕猎了几头常见的野兽，匆匆吃了早饭，就朝着另一条河出发了。
蛇族不懂生态平衡，但他们知道大型捕猎是不可能逮着一个物种使劲杀的，不然来年开春，他们也会没有食物吃。
金雕族部落内。
豹白越想越咽不下当初被应默打败的那口气，他在洞内徘徊许久，叫了族内的两三个强壮雄性以及金雕族和自己交好的那名兽人，偷偷溜出了金雕部落。
习惯在树上睡觉的金山听到动静后，看着那远去的一队人，眉眼间的不耐烦快化成了实质。
金山扑棱了两下翅膀，盯着豹白的背影，恶狠狠道：“北北，你快跟上他们，到时候偷偷替我揍他们一顿！还有那个跟着去的族人，那是谁，晚点捕猎给他加加量！”
金北闻言漂亮的脸蛋快皱成一团了，用自己的翅膀把自己整个裹住，假装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北北，北北！北北！你别睡了，你要不去我去了！”金山晃悠着金北，一个劲地催。
金北被烦的不得了，翅膀猛地张开，啪叽给了金山一巴掌。
但金山脸色如常，丝毫不觉得疼，还在烦人的哼唧。
“你去什么？到时候一个失手把豹白弄死了，留下那一堆老弱病残的豹族还在金雕族，你养他们？”金北推开金山的脑袋，有时候都怀疑他这个哥哥脑子里除了杀杀杀，到底还有什么！
金山被吼的低垂下眉眼，收了笑容，阴鸷地盯着族内那正在啃生肉的小金雕崽子，不服气地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留他们，还以为豹白多大的能耐呢，连火种都弄不到。要不是听说他们和蛇族交手了一次，想着怎么也会弄点东西回来，谁要收留他们！”
“我以为你当初是看在以前两族交好的份上才收留的。”金北却说。
金山北戳穿了也不恼，“一半一半吧，毕竟我也要面子的。但现在我烦死豹白了，一无是处，只会乱吼。”
虽然金北年纪小一些，但考虑的要比金山周到太多。
面对这任性的哥哥，金北叹了口气，安抚道：“等到了深秋，我会找个借口把豹族赶走的，哥哥就不要生气了。”
金山闻言立刻阴转晴天，咧嘴笑了起来，还一个劲地喊着北北真好。
金北无语望天，他怀疑当初兽父临死前让自己多照顾一下哥哥，是早就看穿了金山这阴晴不定的性格。
***
另一边，蛇族部落的山洞内，姜年橙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她搓了搓胳膊，把黏在脚边的大狗挪开。
应默离开以后，姜年橙渐渐恢复了往常的日常活动，就是会时不时地发呆，想一下离开的大蛇正在做什么。
好像自从确定在一起后，她还没和应默分开这么久过。
姜可可自从姜年橙生病后就变得越发粘人了，但粘人也有粘人的坏处，狗崽子刚刚又把一只陶碗打碎了。
日常对着姜可可教育一番后，姜年橙把碎片收起来，想着下次开窑或许还能融化后重新捏胚子。
接着她把山洞储物室的果子都拿了出来，却发现果子都被洗过了。
看来应默走之前偷偷做了好多活。
果子旁边是堆成山的土豆和红薯，这些倒都是姜年橙跟着应青出去采集回来的。
如今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也不必每顿都吃肉，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和野菜。
但应青像是操心的妈妈，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姜年橙送两条肥肉相见的排骨肉条。
有时候还会拉着姜年橙去自己的洞里吃饭。
所以姜年橙准备把这些果子都做成果酱，到时候给应青送一些。
部落里的雌性从应默带人出去捕猎后，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制作肉丸和香肠了。
姜年橙昨天刚把几种储存食物的制作方法全部教完，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因为蛇族兽人不懂文字，她只能一步又一步的重复，直到族人学会。
那天大家都学会后，毫无意外，族人又围着姜年橙跳了好久的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族长说往年的秋季是大家最忙的时候，但就算那么忙，真正冬季来临的时候，储存的肉也会坏一半，到了最冷的时候食物还是不够吃。
今年大家也很忙，但心里都有了底，知道做的这些食物很可能不会坏。
那么他们冬季也就不用因为饥饿，强迫让自己陷入冬眠了。
那天忙完后，族长应苍又说要准备月圆夜的仪式，特意留下姜年橙一起和族里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兽人商量。
姜年橙听应青说月圆夜仪式是蛇族最重要的一个祭祀。
她挺好奇的，但在旁边听了许久也没听懂。
因为蛇族的老兽人说话太拗口，夹杂着许多姜年橙听不懂的兽语。
交谈结束，老兽人都离开后，姜年橙挠了挠头皮，听了那么久叽里咕噜的话，她感觉自己要长新脑子了。
族人都一一散开后，应苍回头恰好看到正挠着头发，双眼懵懵的小巫医。
他想到了自己堆放在山洞里的一堆紫果子，也不知道如何吃。
应苍找了个借口，上前说话：“咳咳，橙，这个祭祀你不必担忧，到时候应默回来他会带着你一起的。”
“啊，哦，好。”姜年橙放下手，嘿嘿笑了两下。
她完全不担心啊，因为根本没听懂。
但应默肯定知道的。
不过应苍说完后也没离开，姜年橙看出对方还有事情想问，就主动开口：“族长，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飞鸟族送来的那些紫果子是生吃的吗？”
姜年橙被这么一问，瞬间想起来了，“哦！对了，我都忘了还有紫果子呢。”
因为生病，她忘了好多事情。
经过族长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来了自己山洞下后边的空地上还种着小麦和玉米呢。
“族长，紫果子可以烤着吃，还可以把里面的果子塞进竹子里，配上肉一起在火上烤。”
族长闻言点了点头，摸着胡子，道了声谢，快速滑着尾巴离开了。
“嘶，好痛！”因为回忆出神太久，姜年橙竟然忘了自己正在熬果酱，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陶锅的边边，被烫起一个包。
她赶紧用凉水冲了冲，心情有些不美丽了。
但这一回忆，姜年橙倒记起来自己今天不仅要做果酱，还要赶紧把紫米果也吃了，不然一直这样放着会坏的。
想到这茬，她赶紧写在了地上，避免等会又忘了。
紫米果在姜年橙这里一直不是个可以和大米等同的作物，但是它黏性大呀，如果煮熟，到时候捶打一下，是不是可以捶成米糕呀。
或者把米也磨成粉，到时候蒸熟，加点蜂蜜，应该也可以做成年糕储存。
反正这两样食物都可以储存很久。
姜年橙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决定都试试。
熬果酱需要耐心，姜年橙现在也没有大蛇黏着，她在山洞内安安静静熬了一下午，总算把从南部草原摘的那些金果子熬成了酸酸甜甜的果酱。
她装了满满四大陶罐子，又分出两大陶碗，打算给应青送去。
应青如今已经和应水成为了伴侣，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形影不离。
姜年橙送完了果酱，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越发想念应默了。
月色皎洁，秋风凉人。
出了山洞后，姜年橙有些蔫，一个起跳趴到大猫的背上，呢喃着：“虎虎，好累啊，不想走了，你把我带回家吧。”
大猫喵呜一声，慢悠悠地带着姜年橙朝山洞走去。
姜虎虎知道家里的臭蛇出去捕猎了，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两脚兽，生怕一个不注意，两脚兽又会受伤，躺在床上无法活动。
如今被两脚兽黏着，大猫别提多开心了。
回到一片寂静的山洞内，姜年橙燃起火把，看着应默走之前铺好的地板，光着脚丫子踩了好几圈。
很快就到了晚上睡觉的点，姜年橙却怎么都睡不着。
于是她开始拿出紫米果做米糕了，左右都睡不着，还不如起来干点活。
用水煮过后的紫米果散发出特有的米香。
姜年橙打开熟透的果子，从中取出大大的米果子放进木碗里，感觉放够了量，就开始用木锤子敲打果子。
好在木碗扛捶，她的力气也不大。
就这样捶打到手腕泛酸，看着米果子开始明显变黏糊后，心里一喜，成功了。
用筷子沾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嗯，很有嚼劲，但甜味不够。
姜年橙又把蜂蜜管子抱出来，往米糕里放了些蜂蜜。
到了后半夜，姜年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泛泪花，才终于停了下来。
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她瞬间精神了，使劲搓了搓胳膊，连忙起身把捶好的米糕放进厨房用石板盖住碗口。
之后，她又对着山洞下黑黑的小路发了会呆，才恹恹地回山洞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姜年橙眼下坠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去山洞下洗漱了。
昨晚做了一夜大蛇被莫名生物追着跑的噩梦，她一点也没睡好。
早饭也没心情吃了，但肚子咕咕叫，姜年橙煮了两个鸡蛋就这样打发过去了。
之后她就去山洞下后边的空地上看了看自己种的小麦和玉米。
作物完全成熟了，呈现金黄色。
前几天温度高，麦穗在地里已经被完全晒的干透了。
这下她应该就不必收完再晒一次了。
她一个人还暂时无法把这片地都收完，思索片刻，姜年橙又颠颠地跑去找应青。
应青带来了应五，但害怕人手不够，又叫了应五过来。
正好应苍来给姜年橙送肉碰到了应五，一同结伴而来，也参与了收麦子和玉米的队伍。
几个人忙活了一上午，把这片不大不小的作物地都收干净了。
现代的玉米都是经过试验后的品种，颗粒饱满，棒子也很大，可兽世的这些还没有杂交优良选种，种出来的都是只有巴掌大的棒子。
姜年橙有微微的失落，但想想这样也算不错了，至少有吃的。
中午她特意做了很多蜂蜜烤肉，还炖了土豆排骨和竹筒紫果子，好好感谢大家的帮助。
但大家在姜年橙做饭时也都没闲着，一直在帮忙。
一顿饭吃的十分热闹，在这个时候，姜年橙便更加想念应默。
也不知道挑食的大蛇有没有好好吃饭。
“橙，多吃点。”应青给姜年橙夹了块肉，唤回了她的神智。
“好，谢谢青。”
姜年橙现在的胃口已经好了很多，吃的也比从前多了，可脸上的肉一直在掉。
相反，她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总觉得自己都有游泳圈了，很是苦恼。
为什么大蛇不在，她反而这么能吃了呢……
“橙，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吗？”应苍吃的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扭身擦了擦嘴，看到身后的那堆被叫做“小麦”的东西后，好奇地问。
姜年橙说：“对啊，今天还真是要谢谢你们，到时候我碾成面粉，做菜饼给你们吃。”
“玉米可以磨成粉，也可以这样烤着吃，就是玉米长老后没有嫩的时候好吃。”
“虽然它们和肉比起来没那么顶饿吧，但如果蛇族规模种植起来，可以慢慢储存起来，只要储存环境不是特别热，它们是不会坏的，到时候冬天也不愁没有东西吃了。”
应苍听到这些话后，有一些些怀疑，但他又想，小巫医很神奇，每次都会弄出来好东西。
沉吟片刻，他才说：“好，如果真的可以果腹，等明年开春，我会组织族人跟你学习如何种植的。”
姜年橙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但她觉得只要族长吃到自己做的菜饼后，肯定会被面粉折服的！
大家吃完饭后没待一会就纷纷告别。
倒是应五回去后又来了一趟，带来一个大的圆木桶，和两只小木桶。
他说这是应默临走前找自己做的，如今做好了，专门给送来。
姜年橙接过，又送了些辣椒给应五，最后看着木桶撇了撇嘴。
真是的，笨蛇现在成熟好多，都会偷偷给自己制造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