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
男人的手紧紧捂在她眼睛上,耳边的枪击声更加清晰,似乎要穿透耳膜。
迟柚眉头微蹙,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谢诏来的。
一阵枪声和打斗声后,元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爷,解决了。”
她被谢诏拉起来,不过捂在捂在她眼睛上的手并没有拿开,她只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那俩小孩,过来。”
谢诏出声叫来郝漂亮和秦清。
“送她回家。”
秦清心领神会,揽着她的肩膀带着人往一旁走,很快司机便开来了车,整个过程都没让迟柚看到一点现场的惨状。
等人离开后,秦朗和谢诏站在车前,看着里面血淋淋的尸体,神色凝重。
“爷,嘴里藏了毒,没留下活口。”
元青接过暗卫递过来的手帕擦着手里的血渍,汇报道。
秦朗则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中旁边那条街,枪击案,带点人过来。”
谢诏目光森冷的盯着面包车的几具尸体,包括司机在内一共五个人,手里的枪都是当今市面上最新研发的。
这些人装备精良,身上也没留下任何身份信息,车上也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像是抱着必死的态度。
警局的人来的很快,秦朗要留在现场,于是便跟谢诏说:
“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
谢诏点点头,秦朗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那小孩,刚经历绑架没多久,估计被吓得不轻,你多注意注意。”
秦清和郝漂亮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
谢诏想起她上次在药店买的安眠药,淡淡嗯了一声。
迟柚一路被秦清和郝漂亮护送回家,身后还跟了不少暗卫,下车的时候秦清还一脸担忧,于是便提议道:
“要不,今晚我住你家吧。”
迟柚眼神呆滞,像是被吓到还没回过神的模样,听见她的话后错愕地问:
“你们,不害怕吗?”
车里的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
身在京都豪门大家,两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这种事情,害怕谈不上,惊讶是肯定有的。
“我们离得远,没受多大影响,倒是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迟柚眼神暗了暗,苦笑着说:
“不用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快回去吧。”
见迟柚坚持,两人也不好说什么,走之前叮嘱保镖照顾好她后就离开了。
碰巧这时候迟奕开车回来,两辆车擦身而过。
迟柚在两名保镖的护送下回到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迟柚瞬间卸下了那副失神的模样,眼里被压制住的寒意此刻尽数迸发。
她给自己的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沉思。
会和上次是同一批人吗?
如果是的话,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普通人见枪怎么可能不怕?秦清和郝漂亮的反应………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砰砰砰”。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迟柚没走过去开门,在里面问了句,保镖询问她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不吃,你们吃吧,不用叫我。”
她心里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还吃得下饭。
迟柚想到脑袋发疼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感觉大脑里好像空了一块,她索性不想了,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走到浴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后就倒在了床上。
两个小时后,她依旧没睡着,保镖倒是没来敲她的门,只不过走廊里时不时有脚步声。
迟柚眼神幽暗的看了眼房门,啧了一声,她迟早把这破门换了,这隔音也太差了。
她掀开被子起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安眠药,倒了一粒,就着水吞了下去。
安眠药起效没有那么快,她就躺在床上看手机,直至眼皮越来越沉。
……………
凌晨一点,夜色如墨。
窗户被人从外边打开,一道人影翻过窗户,动作轻缓,脚尖刚触到地板,便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迟柚均匀的呼吸声,微弱却清晰。
他站在窗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目光落在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迟柚侧躺着,长发散在枕边,脸颊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谢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她是否安好,见她睡得沉,便打算悄悄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迟柚忽然低喃了一声:“谢诏……”
那声音很轻,像是从梦境中溢出的呓语,却让谢诏的脚步猛然顿住,身子僵在原地。
他心头一紧,以为迟柚醒了,甚至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却发现她依旧闭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梦中挣扎。
谢诏的心沉了沉,半跪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发现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臂滑下,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药瓶上。
药瓶的盖子没有拧紧,瓶身歪斜地倒在一旁,几粒白色的药片散落在柜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谢诏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有去动瓶子,而是起身,将她水杯里的水添满。
他这么晚来,就是怕她会被今天的事情影响。
这种药虽然能让她入睡,但睡眠质量会变得极差,容易陷入梦魇,甚至让人在梦中都无法摆脱焦虑和恐惧。
谢诏的目光重新落在迟柚的脸上,发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梦中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用衣袖轻轻为她擦去额上的密汗。
忽地,迟柚抓住了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微微颤动,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挣脱。
“迟柚……”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迟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又无法从梦境中挣脱。
她抓得紧,谢诏暂时挣脱不开,也可能是他舍不得,就任由她抓着,索性在床边坐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人眉眼舒展,呼吸变得平稳,谢诏才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动作敏捷的翻了出去。
等他翻出迟家的围墙时,一束强光打了过来,谢诏神色一凛,朝光源看过去。
那人半靠在车上,手里夹着一支烟,火星忽明忽暗的,右手插着口袋里,见他看过来,手指轻弹了一下烟火,不紧不慢道:
“谢三爷什么时候有翻墙的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