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何雨柱,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第三条路。
何雨柱却摇摇头,拿起酒瓶给两人又满上:“喝吧。这事儿,没别的辙。你自己选吧。”
许大茂端起酒盅,手抖得厉害。酒液洒出来一些,滴在桌子上,像他此刻滴血的心。
他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仿佛看到那个女人梨花带雨却带着决绝的脸,看到易中海阴沉的目光,看到邻居们探究的眼神,也看到他妈知道这事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我……我他妈招谁惹谁……”许大茂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不甘。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陪他喝着。
“我……我他妈招谁惹谁……”许大茂又灌了一口酒,辣得他眼泪差点出来,心里却比黄连还苦。
他猛地抬起头,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柱子,哥们儿!你再给我支个招!真不能娶啊!”
何雨柱嫌弃地甩开他的手,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怎么就不能娶了?我看挺好,人家虽然是个寡妇,但模样也不差,还会过日子,更重要的一点,人家可是带着一个女儿,你这样子不用费功夫,你都可以省多少事情。”
“好个屁!”许大茂急得直拍大腿,“我自己能生,干嘛要人自带啊。”
何雨柱并没有说话,而是在内心道;“你就是个生不出来孩子的家伙,你能说,做梦吧,这样子也好,许大茂也能得到一个女儿,也能有人帮他养老。”上一辈子,许大茂后面去医院检查到是天生的死精症,所以无论是娄晓娥还是秦京茹都和他没有生小孩。
“柱子,你不知道!我妈!我妈早就给我踅摸好一门亲事!那闺女,模样漂亮,还是文化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要是娶了那个寡妇,我妈非得拿着擀面杖追我三条街!那好好的亲事也彻底黄!”
许大茂越说越激动,仿佛那大户人家的闺女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却被人生生抢走。
“哦?”傻何雨柱肯定是知道,估计所谓的大户人家也就是娄家,娄晓娥,“大户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他上下打量许大茂一眼:“行了行了,大茂,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劲?”
何雨柱又给自己倒一杯,斜睨着他,“你以为你不娶那寡妇,那大户人家的闺女就能等着你?你现在名声都臭!要是那寡妇真的去公安局,告你一下,你这个‘耍流氓’!这三个字儿一扣上,谁家好人家的闺女敢嫁给你?人家躲你都来不及!”
“我那是被陷害的!”许大茂梗着脖子争辩。
“陷害?”何雨柱嗤笑一声,“谁信?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说,你敢说你没有和刘寡妇怎样嘛?谁让你当初嘴快,说什么‘情投意合’?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想收回来?晚了!”
何雨柱的话扎得许大茂心口生疼。
是啊,晚了。
就算他不娶那个寡妇,背上“流氓”的名声,那大户人家的亲事也铁定黄。人家怎么可能把闺女嫁给一个名声扫地的人?
他之前所有的得意和期盼,瞬间化为泡影。
许大茂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再次瘫软在椅子上。
他看着桌上那半瓶酒,眼神绝望。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死狗样,也没再多说,只是拿起筷子夹口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着。
屋子里只剩下咀嚼声和许大茂粗重的喘息声。
许大茂的绝望像蛛网一样,缠得他动弹不得。何雨柱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吃喝,仿佛刚才那番扎心的话不过是随口一提。
第二天,天色微亮,四合院里就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氛。
算不上敲锣打鼓,但隐约的忙乱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还是昭示着有事发生。
许大茂和刘寡妇要结婚。
没有像样的婚礼,就是去街道扯证,买些水果糖,在院子里分发一下,就算完事。
他穿着身全新的西服,头发抹上油,梳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几分。刘寡妇——现在该叫许大茂媳妇,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红格子罩衫,站在他旁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不停地帮着把糖塞到围过来的孩子和邻居手里。
何雨柱靠在自家门框上,抱着胳膊,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院门口走进一个姑娘。
这姑娘约莫二十岁上下,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梢用红绳扎着。她穿着一件干净的碎花布拉吉,外面罩着一件合身的蓝色卡其布短外套,脚上一双带袢的黑布鞋,擦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与这杂乱大院格格不入的书卷气和良好家教。
她站在院门口,略带怯意地打量着院里的景象,目光在人群里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当她的视线扫过正被几个半大小子围着要糖、脸上挤出职业假笑的许大茂时,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那个靠着门框、神态悠闲、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看热闹笑意的男人身上。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
他认得这身打扮,这气质,再看到这熟悉的样子。这是娄晓娥来了。
这姑奶奶!她怎么挑这个节骨眼来?这是来“考察”许大茂的?
要坏大事啊!这要是让她看到许大茂正跟寡妇发喜糖,那乐子可就大!
没等娄晓娥开口询问,何雨柱一步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她和许大茂那堆人中间。
“同志,你找人?”何雨柱脸上露出一个憨厚中带着点询问的表情。
娄晓娥被突然出现的何雨柱吓一跳,看清他的样子,这帅气的样子,定了定神,礼貌地问道:“请问,许大茂同志是在这里住吗?我找他有点事。”她的声音清脆,很好听。
她一边问,一边眼神还往许大茂那边瞟,显然是想确认哪个才是目标。
“哦,大茂啊,”何雨柱立刻接口,语气自然,“他这会儿正忙着呢,家里有点事儿,你看这乱的。”他用下巴朝人群那边点点,动作随意。
“我是他邻居,何雨柱。”何雨柱拍拍胸脯,“你要找他有急事?要不,你先进我屋里坐会儿,喝口水?等他忙完我叫他去。”
娄晓娥打量何雨柱几眼。这人穿着普通的工装,但人高马大,瞧着挺精神,说话也还算客气。再看看那边被围着、显得有些狼狈的许大茂,她心里稍微对比一下,迟疑了片刻。
“我……我是娄晓娥,我妈让我……”她话说到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是点了点头,“那……好吧,给你添麻烦啊,何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邻里邻居的,应该的!”何雨柱心里暗松一口气,脸上笑容更盛,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娄同志,这边走,我屋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