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延之和沈君宴面面相觑,黄婉贞看了两人的样子,突然升起一种荒谬之感,“你俩不会也不知道吧?”
事实证明,俩人还真是不知道。
约翰爵士和约翰·贝拉身边围满了人,三人都窝在角落里没动。
黄婉贞虽然有信心,能挤开人群,走到密斯贝拉面前,但她怕挤掉的人里,有人记恨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褚延之和沈君宴是觉得没必要,都是同事,在医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啥时候都能增进沟通,联络感情。
约翰爵士带着爱女,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十点来的,不到十一点就走了,之后宴会仿佛就失去了乐趣,大家陆陆续续都散了。
黄婉贞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就吩咐了玉丫,“去洋人商店里买几块牛肉和黄油,帮我煎好,中午我回来拿。”
玉丫虽然跟陈玉梅学过炖牛肉,可还从没煎过牛肉,“煎牛肉,我不会啊。”
“没事,煎熟了就行,”随即黄婉贞想到外国人不喜欢吃太熟的牛排,褚延之在国外留过学,可能也不喜欢太熟的,遂又改了口,“多买几块,熟不熟无所谓,别糊就行。”
玉丫有些为难道,“牛肉很贵的,洋人商店里的更贵,我要弄不好,糟践了咋办?”
“没事,你尽管做,糟践了算我的。”
黄婉贞放话简单,可为难死了玉丫。
着急忙慌的回厨房扒拉了几口饭,拿出买菜的钱袋子数了数,一块七毛钱,这放平时买菜,是笔巨款,但玉丫知道,那洋人商店里的东西,贵的吓死人,只好又去找了黄董氏。
黄董氏一听是自家宝贝女儿交代的,大方的掏出了两块大洋,玉丫却没接,反而为难的看向黄董氏,“婶娘,那个我看小姐挺重视这事的,怕是有大用,万一是请什么厉害人物吃煎牛肉,我一个弄不好,把她的大事耽搁了就不好了。”
“您老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能不能请您帮我去掌掌眼。”
黄董氏一听跟洋人打交道,也有点怯,那洋人在这北京城可是上等人,当街打人,巡警都不敢管的。可女儿的大事,又不能耽搁,左思右想,黄董氏去铺子里找了秀兰。
秀兰一听是小姐吩咐的,那得办啊。
三人一人挎着一个篮子,就来到了灯市口大街上的洋人商店。
门匾上是洋文,三人也不懂,互相拉着手,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打眼一瞧,是华人,三人乐了。
“小哥,给我们多来几块牛肉和黄油,我闺女要请人吃煎牛肉。”黄董氏乐呵呵的道。
那伙计一听,就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带着她们来到一个货架前,“这都是我早上现切的,保证新鲜,这几块是牛里脊,这几块是牛外脊,这几块是牛眼,这是牛上脑……”
一通下来,成功让黄董氏三人迷糊了,“这么多,我们买哪里好啊?”
伙计建议道,“这三个价位,要不每个价位的给你们来一块儿?”
玉丫抬头看黄董氏,“小姐说,多买几块,三块会不会不够?”
黄董氏大手一挥,“来六块!”
三人出门的时候,黄董氏心疼的直捂腰包,这一趟,花了整整五块大洋,光牛排就四块六,剩下的四毛,买了一小块黄油。
“玉丫,你可好好煎,可不能煎糊喽!”
本就压力大的玉丫,被黄董氏这么一说,更紧张了,“嗯……”
黄婉贞中午回来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拿起食盒,就出了门,时间紧,任务重,黄婉贞这次也奢侈了一把,当街叫了个小汽车,扬长而去。
黄董氏问玉丫的时候,玉丫懵懂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都没打开看,拎起来,出门拦了个小汽车,就是会喷气的那种,走了。”
“就是喷的气,怪好闻的那种小汽车?”黄董氏扬声问。
玉丫重重的点点头,“是,就是那种,听说比坐黄包车贵多了。”
“嗯,肯定是去做大事了。”黄董氏肯定的说,“这下铺子又要赚大钱了,她小小年纪,顶着个铺子,不容易,晚上你炖只鸽子汤给她补补。”
“好。”玉丫一口应下,鸽子汤好说,她之前就炖过,只要不是洋玩意儿,她都行。
黄婉贞在汽车上,偷偷打开食盒看了看,见不但没糊,还有余热,满意的点点头。
她是满意了,但褚延之很不满意,“你做的这是什么呀?太柴了,火候太大,油太少。”
沈君宴一口接一口,“行了,她也是第一次做,我感觉还好,你要是不愿意吃,给我,你去食堂。”
褚延之一把打落他伸过来的手,“边去,两块还不够你吃?你是猪吗?”
“褚延之,说话归说话,不能骂我,下次再这样,我可是要翻脸的。”沈君宴放下筷子,表情严肃的看着褚延之。
褚延之推他一下,“行了,知道了。食堂的饭,可没牛肉,我干了半天活,早就饿了。”
说罢,也大口吃了起来。
黄婉贞也不理两人之间的官司,自从练武后,她就饿的非常快,食量也增大了不少。
黄婉贞快速解决着饭盒里的牛排,别说,还挺符合她的口味,她就喜欢吃这种火候大的肉。
吃完饭,黄婉贞也不多留,她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麻烦褚医生了,持枪证下来后,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拿。”
黄婉贞麻利的收拾着饭盒,褚延之连忙拦她,“等一下,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手枪啊,什么信息都没有,咋给你办。”
“呦!我没带着。”
褚延之瞪她,“买了枪不带,买它干嘛?费钱玩啊?”
沈君宴打圆场,“好了,她一个小姑娘,你别老这么苛刻。”
“婉贞,这周日,我们一月一次的沙龙到日子了,你把枪带来我家,给延之瞧瞧。”
“成,谢谢沈医生。”黄婉贞着急忙慌的收拾好食盒,拎起来,摆摆手,就跑了出去。
“哼!明明是我帮忙,你老充什么好人,她光记你的好了,也只谢你。”褚延之悻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