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小石子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砸落,有的砸在母犬身旁的地面上,溅起星星点点的尘土;有的直接砸在母犬身上,在它油亮的黑毛上弹开。
可这非但没能让它有丝毫退缩,反倒似火上浇油,将其彻底激怒。刹那间,母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似能震破人的耳膜,令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紧接着,它弓起身子,背上的毛根根竖起,后腿微微弯曲,全身的肌肉紧绷得如同钢铁,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发起致命攻击的架势,目光凶狠地盯着众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们撕咬殆尽。
董沐萱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惊险一幕,只觉心脏狂跳,双腿发软。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努力强压下内心几近决堤的恐惧。蹲下身子,将巧姐儿和玄霄护在怀里,轻声安抚着他们:“乖,别怕,哥哥们一定会把它赶走的,咱们不会有事的。”
母犬愈发癫狂,凶性彻底被点燃。它那粗壮有力的爪子裹挟着呼呼风声,再次朝着董景铄凶狠地抓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仿若离弦之箭,“嗖”地从人群中疾冲而出。
来人正是禾穗,她虽身形娇小,平日里看着柔弱,可自幼在村子里摸爬滚打,见惯牲畜间的凶狠争斗,深知眼下情况危急,若没人阻拦,这发狂的母犬定会伤了众人。
禾穗迎着母犬,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大喝一声。这一声喊,声线因心底的恐惧微微发颤,却裹挟着一股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决绝劲儿,仿佛要将积攒在心底的勇气一次性全部释放出来。
母犬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彻底激怒,脑袋猛地一转,恶狠狠的目光瞬间锁定禾穗,它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咆哮,那声音低沉得近乎沉闷,震得周遭空气都跟着簌簌抖动。
眨眼间,母犬后腿用力一蹬,地面的泥土都被蹬起一片。它整个身子如同一颗黑色炮弹般,裹挟着无尽的凶意,朝着禾穗飞扑过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双目圆睁,眼神里除了杀意,再无其他,好似要将禾穗瞬间撕成碎片。
禾穗反应敏捷,迅速侧身一闪,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母犬庞大的身躯擦着她的衣角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劲风,撩动了禾穗鬓边的发丝。
母犬一招扑空,堪堪着地,前爪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旋即便再度弓起身子嘴里不断发出愤怒的低吼声,那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颤音,显然正酝酿着下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周围的树叶被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裹挟,在狂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搏斗而胆寒。
董景铄瞧着禾穗孤身奋战,心急如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紧锁战场,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帮禾穗一把,可又怕自己贸然行动,反而干扰到她。
董景逸眼见禾穗形势危急,热血瞬间涌上脑门,脚下一迈就要冲上前帮忙。董景澄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死死拦住董景逸,双手如同两把铁钳,紧紧扣住他的胳膊。
董景逸用力挣扎,脸涨得通红,口中喊道:“放开我,我要去帮忙!”
董景澄身子晃了晃,却咬着牙,使出浑身解数拦着。两人较上了劲,在一旁拉扯起来,可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禾穗与母犬的战局。
巧姐儿和董沐萱则吓得花容失色,小脸惨白如纸。巧姐儿的小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
董沐萱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体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将巧姐儿往身后拉了拉,试图用自己的身躯为妹妹再添一层保护,可目光始终无法从禾穗与母犬身上移开,满心都是担忧与焦急。
母犬蓄势完毕,再次高高跃起,这一回,它的速度更快,目标精准地直取禾穗咽喉,势要一击致命。
禾穗见状,心中一紧,慌乱间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生死攸关之际,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用手横在身前抵挡。
母犬一口狠狠咬在禾穗的右臂上,尖锐的牙齿瞬间刺破肌肤,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下,滴落在枯黄的草地上,洇出一片片暗红色的血渍。
禾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与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嘴唇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可眼神却透着不屈。
母犬得手后,愈发疯狂,它甩动脑袋,试图撕扯下更大块的皮肉,禾穗的手臂上瞬间又添了几道深深的伤口,衣衫也被鲜血浸透,变得黏腻不堪。
禾穗强忍着剧痛,左手颤抖着伸向发髻,一把拔下银簪。那银簪在秋日的余晖下闪烁着寒光,恰似她此刻决绝的眼神。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银簪狠狠刺向母犬的脖颈。银簪刺入母犬皮肉的瞬间,传来一阵沉闷的阻力,温热的鲜血溅射到禾穗脸上,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她口鼻之间。
母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若夜枭啼鸣,划破长空,甩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它眼中的凶狠被痛苦短暂取代,可很快,因疼痛滋生的狂怒又让它恢复疯狂,开始拼命挣扎。
它的爪子在地面疯狂刨动,泥土飞溅,身体剧烈扭动,试图挣脱禾穗的束缚,也试图甩掉脖颈上那要命的银簪,一时间,人和狗的纠缠更加激烈,生死之战进入白热化,每一秒都惊心动魄,让人揪心不已。
尽管母犬疯狂挣扎,禾穗却似铁了心一般,双手如钳子般死死抱住它的脖颈,即便右臂伤口撕裂,鲜血如注,也绝不松手,一人一狗就这般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