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暮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王勉之曾与本王一同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本王实在不便多言。今日礼部侍郎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王勉之,这等大事自然应由太子殿下做主定夺。”
太子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他万万没有想到任暮云对于自己的属下竟然如此漠不关心,难道说,任暮云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此时此刻,太子已经无暇去深思任暮云的真正意图,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处理好王勉之的事情。
太子略作迟疑后,还是决定先将王勉之的禁军统领一职撤掉,改由程苍梧接任,这才是头等大事。
太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王勉之身负诸多罪责,孤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传孤旨意,王勉之治家无方,责令其回家闭门思过三月,并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礼部侍郎闻言,赶忙附和道:“殿下圣明,如此处置,实乃公正之举。只是,王勉之这一回家反省,那禁军统领的位置该如何是好?”
太子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为难地摸了摸额头,然后看向任暮云,缓声道:“孤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景王,依你之见,可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王勉之的职位呢?”
任暮云嘴角微扬,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有趣,实在有趣!本王倒是想知道,太子您当家作主这么久,为何从未在政事上询问过本王的意见呢?然而今日,仅仅只是一个禁军统领的任免问题,您却如此三番五次地试探本王,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呢?”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插朝堂的心脏,使得原本喧闹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都被任暮云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任暮云会如此直接地回应他的试探。在这尴尬的局面下,他也不好与任暮云直接争吵,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解释道:“孤之所以会这样问,完全是因为这王勉之曾经与你一同并肩作战过。若是孤贸然将他撤职查办,恐怕会引起景王的不满。”
任暮云闻言,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太子殿下,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若是您在处理事情时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您都能一视同仁,那么您大可放心地去做,又何必顾虑本王的看法呢?”
太子听了任暮云的话,心中稍安,他连忙点头称是,然后接着说道:“父皇如今病重,孤暂时代行监国之职。景王所言极是,孤自然会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绝不徇私枉法。至于这禁军统领一职,孤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便是曾经与景王一同征战南诏的程苍梧。不知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呢?”
程敬源听到太子的话后,心中暗喜,但面上还是露出迟疑的神色,向前迈了一步说道:“这……殿下,犬子年纪尚小,恐怕难以承担如此重任。”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礼部侍郎立刻接过话头,连忙说道:“程将军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啊!您家的程小将军在南诏的时候可是屡立战功呢!如今殿下都已经开口了,还请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太子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看着程敬源,语气坚定地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诸位爱卿,还有其他事情要上奏吗?”
叶青山站在一旁,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大理寺卿,对方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大理寺卿赶忙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启禀殿下,微臣有要事要禀报。”
太子心情愉悦,和颜悦色地说道:“哦?爱卿有何事要奏?快快讲来。”
大理寺卿嘴角微扬,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启禀殿下,按照我朝祖制,内宫在入酉时便会下钥,除了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任何人都不得公然在内宫逗留,违者一律充军。然而,昨夜却有多人亲眼目睹程将军在近戌时才从东宫出来,这显然已经违反了祖制!还望殿下能够明察此事。”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心中暗叫不好,这下可真是被任暮云给算计到了!原本以为任暮云只是故作镇定,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设下了如此大的一个陷阱。
想起刚才那些无端的罪名,太子就觉得一阵恼火。那些所谓的罪名,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纯粹是为了将王勉之的禁军统领职位给拿掉。可如今,面对这确凿的事实,太子实在是难以推脱责任。
太子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众人说道:“是孤诏程将军觐见,确实有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商议。”
然而,任暮云却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太子。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大理寺卿,语气严厉地说道:“大胆!程将军可是太子的丈人,你有几颗脑袋,竟敢弹劾他?”
大理寺卿被任暮云这一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地磕头,嘴里还不停地解释道:“殿下,微臣绝对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啊!此事有众多人亲眼目睹,绝对做不得假。而且,殿下一向光明磊落,公平公正,又怎么会偏袒任何人呢?”
太子和程敬源此时的心情,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焦躁难耐。尤其是太子,他刚才才刚刚说过要公平公正,现在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偏袒程敬源了。
太子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自思忖着。按照规定,程敬源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理应被充军发配边疆。然而,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敬源去充军呢?若是自己已经登基,自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太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程敬源违背皇家祖制,在下钥之后还在宫内逗留,本应严惩。但念及他年事已高,身体又颇为虚弱,就罚他半年俸禄吧。”
太子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放过程敬源。而一旁的任暮云却突然鼓起掌来,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好啊,好啊!太子殿下果然是……嗯……让本王想想,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呢?公平公正,对,就是公平公正!哪怕是自己的丈人犯了如此大的过错,太子殿下也毫不偏袒,依旧严惩不贷,实在是令人钦佩,值得赞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