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颔首,紧接着吩咐道:“速速传下命令,就说叶贵嫔如今身怀有孕,行动多有不便,为保龙胎万全,在其临盆生产之前,切不可踏出所居院落一步!”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站在一旁的程梦桐原本正在心中暗自思忖,究竟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叶若苎的身上,却没料到太子竟如此果断地率先出手了。这让她不禁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稍作迟疑后,程梦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问道:“殿下如此安排,不知叶府那边会不会有所不满?毕竟叶家在朝中也算是颇有势力......”话未说完,她便留意到太子的眼神在瞬间出现了一丝凝滞。
然而,太子仅仅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便转过头来直视着程梦桐,缓声道:“此事无需你过多忧虑。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此刻实非处理这些烦心事的恰当时机。待到新年过后,再行商议也不迟。”
听到这话,程梦桐顺从地点了点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悲伤之色,显得楚楚可怜。见此情形,太子只得耐下心来轻声安慰道:“梦桐莫要太过伤心,咱们日后定然还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言罢,他又转头看向一直侍立在旁的李盛,语气严肃地说道:“李盛,从即日起,太子妃的身体调养之事便全权交予你来负责。倘若未能将她的身子调理妥当,孤定当拿你是问!”
李盛神色匆忙地拱手行礼,语气恭敬而急切道:“是,殿下。只是,关于圣上龙体康健之事,微臣尚有重要事宜需要向您禀报。”
太子微微颔首,表示应允,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程梦桐,缓声道:“父皇的身体状况乃是当前最为紧要之事务,孤需先行前往处置。”
程梦桐闻言,面露乖巧之色,轻点螓首应道:“是,臣妾恭送殿下。”
太子朝李盛使了个眼色,示意其随自己一同前行。二人快步来到书房后,太子步履沉稳地走到案几之前,缓缓落座。而后,他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仍立于原地的李盛,沉声道:“讲吧。”
只见李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回禀道:“启禀殿下,就在昨日,皇后娘娘亲自找上微臣,明令禁止微臣继续为皇上使用......那种药物。微臣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私自妄断作主,故而特地前来向您禀报此事。”
此时,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恰好映照在太子的面庞之上。然而,由于光线角度的缘故,他的半边脸庞隐匿于阴影之中,令人难以分辨其此刻究竟是喜还是怒。李盛则依旧直挺挺地跪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但他却连丝毫都不敢移动一下。
太子缓缓地转过头来,迎着那灿烂而温暖的阳光,突然间,他那俊朗的面庞上绽放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丝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轻轻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精致茶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李盛!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彻整个房间,茶杯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与此同时,鲜红的血液也从李盛的头上汩汩流出,一滴接着一滴地坠落在地面上,犹如一朵朵凄艳盛开的红梅。
李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头晕目眩,疼痛难忍,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太子,只能战战兢兢地低垂着头颅,身体微微颤抖着。
然而,太子似乎并没有因此解气。他满脸怒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到李盛身旁,然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盛的身上。可怜的李盛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脚直接踹倒在地。
此时的太子面容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狰狞与凶狠之色。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边不停地用脚猛踹着倒地不起的李盛,边恶狠狠地咒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敢联合他人一起来欺骗本太子,戏弄本太子是吗?真是胆大包天!狗东西,狗太监……”
李盛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头部,口中不断地发出求饶之声:“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微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太子自幼体弱多病,那单薄的身子骨仿若风中残烛般脆弱。仅仅只是踢了几脚,他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凄凉至极的笑容,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狂笑:“哈哈哈哈……”
一旁的李盛则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透过胳膊间狭窄的缝隙,战战兢兢地朝着太子望去。当他看到太子竟然瘫倒在地时,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这才有胆量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双膝跪地,动作轻缓而谨慎地挪向太子身边。他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用颤抖不已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殿……下……”
太子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癫狂状态中回过神来,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却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李盛。只见李盛满脸血污,宛如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厮杀;身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太子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向着李盛微微示意。李盛见状,赶忙伸出双手,哆哆嗦嗦地扶住太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其缓缓扶起。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而艰难,最终好不容易才把太子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然而,太子刚一落座,就好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神色平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轻声开口问道:“父皇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如今停止用药,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还能够支撑多久?”
李盛听后,不禁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殿下……据微臣所知……最多……最多恐怕也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太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嗯,那就依着母后所言来处置此事吧。”他的语气平淡而沉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站在一旁的李盛赶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应道:“是,微臣谨遵太子旨意。”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