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子右手紧紧握着那张密信,左手则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指关节都已泛白。他紧咬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速去宫中,将十六年前的太监净身启示录给孤取来。”
暗卫虽然对太子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十分诧异,但却不敢多问半句,只是连连点头应道:“是,殿下。”然后起身准备再次出发前往皇宫。
可就在暗卫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太子似乎又改变了主意。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语气略显疲惫地说道:“慢着,不必去了。”太子心里很清楚,任暮云所派来的暗探提供的消息向来准确无误,绝不会有假。而且,这封密信中的其他内容也的确都是真实可靠的。
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桩婚事。他本以为自己迎娶叶青山的庶女已经够给她脸面了,没想到如今竟发现她竟是一个太监的女儿!想到此处,太子不禁感到一阵懊恼和愤怒。
从最初与叶若苎相遇,一直到最终决定接纳她进东宫,这段时间里,孙林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叶若苎的半句好话,但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引导着自己走向这条道路。太子越想越是觉得可疑,难道这一切都是孙林精心策划的阴谋?
此时,站在一旁的暗卫注意到太子正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心事重重。于是,暗卫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殿下,如果您此刻心中烦闷,不如让属下去将孙总管请来。”以前每当殿下遇到烦恼之事,孙总管总是能够想出办法替殿下排忧解难。
听到暗卫的提议,太子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过多久,孙总管便匆匆赶来。只见他恭恭敬敬地走到太子面前,规矩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奴才给殿下请安。”
太子轻轻地摆了摆手,声音温和地说道:“起来吧,无需多礼。”
孙林闻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目光缓缓移向太子。他仔细观察着太子的神色,只见太子面容平静如往常一般,毫无波澜。于是,孙林稍稍松了口气,轻声开口问道:“殿下,不知您唤奴才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需要吩咐?”
太子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些许烦恼之色,但语气依然沉稳:“孙林啊,孤见那叶贵嫔身怀六甲,每日辛苦得很。况且,这腹中胎儿乃是孤的第一个孩子,孤便寻思着要赐予她一些赏赐,好让她能欢欢喜喜的。”
孙林听后,心中不禁一阵狂喜。然而,他深知在宫中行事需谨慎小心,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因此,尽管内心激动不已,孙林的脸上还是显出几分犹豫不决的模样,恭声回答道:“殿下,依奴才之见,这叶贵嫔的出身实在不算高贵。若此时贸然在位份上对其予以晋升,恐怕难以堵住众人之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争议啊。”
太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孙林的看法,感慨地说道:“是啊,孤亦是这般想法。再者,还须顾及到太子妃的感受。毕竟,如今孤尚需借助程家之力,故而在这件事情上确实需要慎重考虑。每每想到此处,孤都深感对苎儿有所亏欠呐。”
孙林见状,连忙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奴才近日偶然听闻了一件事情……”
太子听闻此言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涟漪,眼神中也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只见他轻轻地将头微微一侧,那俊朗的面庞上此刻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之色,迫不及待地开口催促道:“哦?快快讲来给孤听听!”
站在一旁的孙林赶忙恭恭敬敬地应声道:“回殿下,确实如此。前些日子,属下偶然间听到叶贵嫔身旁的一个奴才私下议论,说是叶贵嫔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将她的亲生母亲齐小娘从叶府里接出来,好让她们母女团聚。只可惜啊,那叶府的当家主母却是个蛮横不讲理之人,不仅死活不肯放人,甚至还屡屡对叶贵嫔及其生母加以羞辱。”
太子听完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尽管太子内心已然怒火中烧,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随后流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情继续问道:“若果真如此,那叶贵嫔岂不是整日为此忧心忡忡?哼!这叶家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对待孤的爱妃,简直是不把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待过些时日,孤定要亲自前往叶府找那叶青山理论一番,看看他到时还敢如何狡辩!”
孙林见太子如此上心,心中自是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想来这些日子以来,叶贵嫔定然因为此事而寝食难安呢。不过若是殿下能够出手相助,成功帮叶贵嫔将其生母接出叶府,想必叶贵嫔一定会对殿下心存感激、欢喜不已的。”
太子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那深邃而饱含深意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住面前跪着的孙林,缓声道:“孙林啊,你且先退下吧。你这人呐,头脑甚是聪慧机敏,能有你在孤身旁协助,实乃孤之幸事。”
孙林诚惶诚恐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额头紧贴着地,谦卑地回应道:“殿下谬赞了,奴才承蒙殿下厚爱,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太子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孙林起身离去,同时顺手拿起摆放在桌案上的一份奏折,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口中再次说道:“下去吧。”
待孙林恭敬地退出房间之后,太子放下手中的奏折,转而伸手取过放置在一旁的一封密信。果不其然,正如之前所料想的那般,这封密信中的内容所言不虚——原来孙林竟然与那位齐姨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连叶若苎也是他们二人苟合之下诞出的孽种。更可恶的是,这对奸夫淫妇居然妄图借助孤之手,实现他们一家人团圆相聚的美梦,简直是痴人说梦!
与此同时,在程府之内,气氛却是异常凝重压抑。只见程苍梧正笔直地跪在祠堂中央,面色苍白如纸。程敬源则手持一根长长的戒尺,满脸怒容地站在他身前,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狠狠地抽打下去。程夫人和程梦桐心急如焚地在一旁苦苦阻拦着,生怕程敬源一时冲动会伤到程苍梧。
“老爷,你这要干什么呀?苍梧他才刚刚遭受完军棍之刑,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呢!”程夫人满脸泪痕地哭诉着,双手紧紧拉住程敬源的衣角,不肯松开分毫。她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让人看了着实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