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齐姨娘满脸惊慌失措之色,眼睁睁地看着叶若菡缓缓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去。她心急如焚,脚步踉跄着飞奔过去,伸出双手拼命拍打起那坚固无比的牢门来,口中还不停地叫嚷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莫不是疯了不成!你这般行径,定然是失心疯了呀!”
然而,叶若菡却仿若未闻一般,连头也不回一下,脚下的步伐异常坚定有力,径直朝着地牢之外走去。当她终于踏出那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的地牢时,温暖而明亮的阳光瞬间洒落在她的身上。沐浴在这片灿烂的光芒之中,叶若菡不禁微微眯起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这久违的清新空气全部吸入肺腑之中。
稍顷,她似是感到有些许疲倦不堪,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丑探。”
“属下在。”
“将魏大夫从地牢里提出来,找个干净的房间,派人看守。”既然魏大夫招了,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为难他,毕竟他年龄也大了,作为重要证人,不能有半分闪失。
丑探领命而去。
卯探扶着叶若菡坐进马车,她眉头紧锁。叶若苎并非亲生之事一旦捅出,父亲颜面何存?若是隐瞒,又对不起父亲。何况有朝一日,叶若苎的真实身份被曝出,届时若是皇上怪罪,叶府恐受牵连。
马车缓缓前行,叶若菡的心却如乱麻般难以平静。
她闭着眼睛,此刻如果王爷在该多好,他定能想到好法子。
叶若菡回到叶府,她问了小厮:“父亲可在?”
小厮点头:“回小姐,老爷在花厅用午膳。”
叶若菡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后,便轻移莲步朝着书房走去。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平日里这个时辰,父亲早该前往中书省去处理政务了,怎地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仅未去衙门,反而留在府中享用午膳呢?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不成?”这般想着,她脚下的步伐不禁又加快了几分,想要尽快到花厅一探究竟。
花厅内,叶青山和许慧荷坐在正坐,一旁是叶若蕴和叶开闻。四人安静的用膳,一点声音也没有。
叶若菡的到来仿佛打破了这样的局面,许慧荷笑了一下:“菡儿回来了,洪嬷嬷添副碗筷。”
叶若菡点头:“谢过母亲。”然后安静的坐在桌前。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叶开闻,叶开闻感受到她的目光,摇了摇头,用嘴努向叶若蕴。
叶若菡看向叶若蕴,眼神好似在询问:“父亲今日怎么在家?”
叶若蕴抬头看了眼父亲,也摇了摇头。
叶青山放下筷子:“为父吃好了,你们慢些吃。”说罢,抬脚就离开了。
许慧荷叹口气:“你父亲下了朝回来,就闷闷不乐,更是连中书省都没去,也不知是不是太子那里有什么变故了。”
这时洪嬷嬷拿来碗筷,叶若菡也开始吃饭。叶开闻将碗递给洪嬷嬷:“嬷嬷,再添一碗。”然后看向叶若菡:“应该不会吧,父亲现在风头正盛啊,大姐姐同临川郡王也是公主点过头的,过了年二姐姐就要嫁入景王府了,三妹妹也是太子的贵嫔,按理来讲不应该有什么变故啊。”
叶若菡叹了口气,如果真如表面来看,此时最大赢家确实是叶青山,可是叶若苎身世存疑,加上大姐姐退婚,自己又嫁给景王,父亲和太子已然是生死对头了。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多读书,多用脑子,别被表面之事所迷惑。”
用过午膳之后,叶若菡坐在桌前,心中犹豫不决。她手中轻轻摆弄着一方丝帕,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书房的方向。经过长时间的内心挣扎和思考,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书房走去。
叶若菡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叶青山低沉的声音传来。
叶若菡进去后,看到叶青山正专注于书卷之中,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叶青山抬眼看到女儿面色不对,便问道:“菡儿,今日为何这般模样?可是发生了何事?”
叶若菡为叶青山斟好茶水:“父亲今日为何没去中书省?”
叶青山放下手中的书卷,表情露出些许无奈:“皇上病着,太子代理朝政。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太子让我在家歇三日。”
叶若菡声音不禁高了一些:“歇三日?怕是软禁吧。”
叶青山拿起手中的书卷,看了起来:“没有区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叶若菡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父亲,女儿有事相告,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父亲先莫要生气。”
叶青山又将手中书卷放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说无妨。”
叶若菡缓缓道出叶若苎并非亲生之事,叶青山脸色瞬间惨白,双手颤抖。
许久之后,他仿佛释然般,长叹一声:“此事不可妄言。”
叶若菡看着叶青山:“父亲,当年照看齐姨娘的魏大夫,已经找到了。并且留了口供,对此事供认不讳。”
叶青山颤抖着嘴角:“奸夫是谁?”
“孙林。”
叶青山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敢信:“谁?”
叶若菡又说一遍:“东宫大总管,孙林。他入宫前与齐姨娘是青梅竹马,叶若苎就是他们的……”
叶青山听到这里,猛地站起,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晃动。“岂有此理!竟敢算计到我叶家头上。”
叶若菡忙道:“父亲息怒,如今证据确凿,只是这事儿一旦公开,叶家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与太子那边……”
叶青山来回踱步,片刻后,仿佛冷静了,停下来说:“菡儿,此事万不可声张,为父需从长计议。”
叶若菡点头:“父亲,此事若是皇上知晓恐怕,叶家就背负上欺君的罪名。”
叶开闻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冷下来后,面无表情地说:“看样子只能先发制人了。”
“可是眼下皇上病着,此事若是叫太子知道,咱们岂不被动?”叶若菡有些担心。
“没事,此事若是真的,孙林不会让太子知道叶若苎身世的。难怪上次叶若苎被打,孙林的态度那般强硬,事出有因啊。狼狈为奸,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叶青山气的来回在屋子里走。
叶若菡安抚道:“父亲,好在此时咱们已经知晓孙林和叶若苎的事了,齐姨娘也在咱们手里。”
叶青山点点头:“怪不得叶若苎出嫁之时执意要带走那个贱人,定是想一家三口团聚。”
“如此说来,叶若苎能嫁给太子,也是孙林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