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暮云简单和公主交谈几句,起身与任芜娉告别。
“姑母,我先回去了。”任暮云起身。
任芜娉点点头,轻声说:“看见你有了爱的人,姑母为你高兴,只是爱人即是铠甲也是软肋。”
任暮云定定的看着她:“她不会,她会是我身边的战友,永远与我并肩。”
任芜娉笑了:“真像,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那年他要娶你母亲时,也说过这样的话。”
任暮云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却能感受到他们的爱,比如院子里那颗桂花树,便是他出生那日,父亲亲手种下的,还有母亲亲手为他做的那些小衣服。
任芜娉为任暮云理了理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放手做。”
任暮云点点头:“侄儿告退。”
任芜娉看着他走远的身影,不禁泪如雨下,当年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时光荏苒,可是自己还是无法释怀当初自己的决定。
任暮云骑着马走在街头,心口堵着一口气,看着有些暗的天色,目光扫到街角的店铺,翻身下马。
郑源在身后跟着,不明所以也跟着过去,这才看清是一家蜜饯铺子。
“王爷,您想吃蜜饯?属下为您买?”
任暮云摆摆手,抬脚进去,看见店铺伙计忙着收拾蜜饯。
任暮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还有什么蜜饯?”
“客官,今日来的有些晚了,小店里货不全了,现下还有九制话梅、冰糖杨梅、糖渍青梅,还有各种果干。”伙计麻利的介绍。
任暮云清了清嗓:“有没有…嗯…就是,女子爱吃的?算了,一样给我包一点。”他也不知道叶若菡爱吃什么,于是每一样都少买一些。
店小二麻利的包好蜜饯,任暮云从店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到景王府,换下白日里的衣衫,换上黑色的劲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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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菡用完晚膳回到,回到留芳阁,因着到了夏日里,出了薄薄的细汗,便叫秋月准备水沐浴。
叶若菡坐在浴桶里,看着氤氲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仿佛透过水汽看见了任暮云。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脸颊,自己敏感多思,听见好多贵女对任暮云的夸赞,心里自卑的种子开始发芽。那么好的男子,怎么会瞧上自己?哪怕上一世他为自己自尽,也是因为他没接触过这样的自己吧。今日,自己胡乱发脾气,想必他也会生气,不会再理自己了。
思索至此,她双手搭在浴桶歪着头,自己开始对任暮云有感觉,是因为他为自己报仇,感动于他的深情。自己从未遇见这样的男子,耀眼专情,尤其是还有一副好皮囊,嘴巴也软软的。
想到他每次亲吻自己,深情且克制,不禁红了脸,在想什么呢?叶若菡抬起手,拍了拍脸,长吁一口气,不禁有些郁闷,算了,明日自己去兰苑寻他,看看他是否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若是不愿意,自己也绝不纠缠。
“小姐,你洗完了吗?奴婢进去帮您更衣?”春桃的声音打断了叶若菡的思绪。
“不用了,你和秋月早些休息吧,我自己穿就可以了。”叶若菡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想独自一人静静。
秋月和春桃对视一眼,知道叶若菡心情不好,也不再勉强:“是,小姐,奴婢们就在隔壁,有事您喊奴婢。”
叶若菡从浴桶里出来,双脚白皙透亮,冒着丝丝水汽,她擦干身子,穿上抹胸上衣,套上薄裙,随意披上一件白色纱衣。
院子已经下锁了,院子里就春桃秋月和自己,夏日闷热,她便想着少穿点。叶若菡走到窗前,就着月光,看着院子里的荷花,香气扑鼻。她一手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扇着,发稍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窗棂上。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叶若菡一跳:“是谁?”
任暮云背着手从房间的阴影处走出来:“菡儿,莫怕,是我。”
叶若菡没想到是他,一脸震惊:“王爷?院子下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任暮云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将头扭过去:“我翻墙进来的,你要不要…再穿一件…”
叶若菡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太少了,红着脸说:“哦,是啊,我去找一件外衫。”
她几乎小跑着,到柜子里拿一件外衫胡乱的套上,嘴巴还是不饶人:“你来做什么?”说出来就后悔了,明明自己明日也想去找他,如今他来了,自己还别扭上了。
任暮云走过来往她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叶若菡也不知道是什么,品了品,眉毛挑起来:“九制话梅?”
任暮云点点头:“吃些蜜饯,你的小嘴巴说出的话会不会甜一点?”
叶若菡有些不好意思,嘴巴不饶人地说:“嫌我说话不好听你别来寻我啊!”
任暮云拿出一束花,递给叶若菡:“我翻墙来寻你,你没消气,吃蜜饯也没消气,看在这花的份上,笑一笑吧!”
叶若菡看着淡粉色的芍药花,瞪着眼睛,有些感动:“这花…”
任暮云有些害羞,清了清嗓:“芍药定情,叶二小姐,喜欢吗?”
叶若菡接过花,抿着嘴笑:“喜欢,谢谢你。”
任暮云伸手拉起她的手:“果然,笑起来人比花娇。”
“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
“菡儿,你听我说,我爱你,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总笑着,明事理,而是因为你跌倒了,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你内心敏感,又爱哭,心里一定装了许多东西,就像货架上的瓶子,外界稍微震几下,恐怕就已经兵荒马乱了。”
叶若菡红着眼睛,眼睛里蓄满眼泪,她从未想过,任暮云是这样了解自己,爱护自己,尊重自己,甚至喜欢自己的不美好。
“我能看见你一直趴在地上收拾那些凌乱,你总想找个人来拯救自己,可是又不敢轻易敞开心扉,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收拾。菡儿,我爱你,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你只要在原地等我,这一百步都由我来走。”任暮云拉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深情。
叶若菡流下无声的眼泪,抱着任暮云,将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那你有一天会不会嫌我烦?”
“不会,永远不会。”他伸出手,有些粗粝的手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眼角泪水。
叶若菡露出笑容:“这样好看的花我要找个瓶子插起来。”说罢便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卯探,找个瓶子,将花插好。”任暮云的手紧紧的抱着她,对着房梁说道。
叶若菡刚要开口问他和谁说话,只见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跳下,一个女声:“是,王爷。”
嗖的一下消失了。
叶若菡瞪着眼睛,伸着手指地上方才女子站的地方,又指了指房梁,一脸震惊:“这、她、我家?”
任暮云被她的反应逗坏了,抱着她坐到椅子上:“她是我手下的暗探,我手下的暗探有三个女子,卯探的年龄与你相仿,性子稳重,便让她跟着你保护你,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