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在湖中心的亭子里,男女分坐两席,任暮云绷着脸坐在上首。管家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心里暗自己叫苦,这尊大佛,绷着脸太吓人了。
任暮云心里想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的菡儿了呢?菡儿走的时候剜了自己一眼,现下更是连往这里看都不看。心里烦闷,他手上不自觉的摆弄起腰间的香囊。
叶若菡有些不高兴,王思言瞧着她不高兴,以为是因为郑书亦的话:“菡儿,你不高兴了?别往心里去,郑书亦那种世家的公子哥,嘴巴都这样的。”
叶若菡愣了一下,摆摆手然后恍然大悟的说:“思言,你误会了,我就是在想事情。”
“万禾珍怎么不见了?”
“刚刚还在你身边站着呢。”
“不是吧,方才好像就不见了,提前回府了?”
“怎么会?这样的场合她怎么舍得回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至公主落座,才闭口不谈。
公主看着任暮云,笑意盈盈:“暮云来了,怎么没去找姑姑?”
任暮云有些分心,颔首说道:“也是才到,没敢叨扰姑姑休息。”
公主瞧见他腰间的香囊,了然一笑,看着下手坐着的叶若菡,更加满意:“暮云,你也到婚配的年龄了,这些贵女可有可心的?”
众人心中一紧,景王面冷又手握兵权,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虽说有一副好皮囊,与他成亲怕是举案齐眉都做不到。
任暮云露出淡淡笑意:“是有一位,但是她有些害羞,还请姑母不要深问。”
公主嘴角含笑,环顾四周看见有两个女子窃窃私语,面露不悦:“说什么呢?难道见不得人?”
大家的目光都顺着公主的目光看过去,一位穿着淡绿色外衫的女子盈盈一拜:“回公主殿下,康平王府的万禾珍不见了。”
“哦?怎么个不见了?难不成我这公主府还敢有人进来绑人?”公主面带愠色。
“公主恕罪,臣女…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公主冷笑着:“看样子,本宫不想找,也不行了。”
众人起身,跟在公主和任暮云身后,往后花园走去。因着要办赏荷宴,整个公主府,只开放了湖心亭和后花园,供大家赏玩,如果湖心亭没有,那定然是在后花园。
后花园种的都是一些品种名贵的牡丹芍药月季和菊花,但是众人皆无心赏花,看着远处的阁楼,那间阁楼也是为了赏花所用。
众人走到阁楼楼下,还未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男子隐忍的低吼,和女子娇媚的叫声,一浪接一浪的传来,刺激着在场人的耳膜。
公主的脸色由青变白,转而变红,在场的大多是尚未婚配的京城贵女和公子,虽然未经人事,但也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众人的脸都染上丝丝红晕。
公主身旁的嬷嬷赶忙开门进去,隔着屏风看见两个白花花的肉体缠在一起,还传来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有眼尖的人瞧见地上散落的衣服,小声说道:“那不是刚刚万禾珍穿的衣服吗?”
“哎呀,还真是,她还和我显摆这上好的苏绣呢。”
“真瞧不出来,万禾珍到底是看见了多好郎君,竟然……”说罢掩嘴笑了。
叶若菡站在一旁,小心的看了看远处的任暮云,知道肯定是他做的,心里不禁有一丝窃喜。
公主也听见了这些话,大怒:“让里面的狗男女穿好衣服,到湖心亭来。”说罢拂袖往湖心亭去。
大家也跟在公主身后,一言不发,公主办赏荷宴,也是为了让尚未婚配的男女,多些交流,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公主府,两人交流到床上去了,面子和里子都挂不住,到了湖心亭气的拿起茶杯摔在地上。
不多时,嬷嬷压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万禾珍过来,万禾珍的脸上还挂着欢爱过后的红晕,脖子上都是男子留下的痕迹,暧昧且风流。
万禾珍只记得自己看热闹,不知怎么就到了一间屋子,然后感觉潮热无比,突然来了一位男子,身上带着丝丝凉意,两人情不自禁就水到渠成…等等,自己居然在公主的宴会上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和自己不认得的男子,完了,小命不保了。
万禾珍下意识就哭了:“公主…公主殿下饶命啊…臣女…对,臣女定是被人陷害了,还请公主殿下为臣女做主啊。”
公主都气笑了,盯着她:“依你所见何人害你?”
万禾珍把头低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叶若菡,对,肯定是叶若菡。”
叶若菡正看热闹呢,怎么突然就被万禾珍推出来了呢?
万禾珍仿佛抓住什么救命稻草,想到自己让表哥轻薄叶若菡,没准刚刚同自己欢好的人便是表哥,于是挺起腰杆:“叶若菡倾心臣女表哥,几次三番纠缠,可表哥倾心于我,定然是叶若菡爱而不得陷害我和表哥。”
公主面无表情,手指敲了敲桌子,看向叶若菡:“叶若菡,你可认?”
叶若蕴刚要张口,被叶若菡按住手,自信大方的走出来,跪下:“公主殿下明鉴,臣女不认得她口中的表哥,臣女不认。不过既然万小姐说臣女倾心她所谓的表哥,不如叫她和她表哥拿出证据。”
万禾珍急切地说:“刚刚便是臣女表哥同臣女在一起,还请公主让臣女表哥来作证。”
公主挥了挥手,让嬷嬷把刚才从房间里带出来的男子叫过来,众人看见男子皆吸一口气,有的人竟然笑出了声音。
万禾珍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堆坐到地上:“你…你是谁?”
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整理衣服,一身蓝色的锦缎长衫,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碧绿玉佩,年龄四十左右,小腹略微发福,方正的脸,配上浓浓的眉毛,露出不屑的笑容:“怎么?这么快小姐就把我忘记了?”
公主看清来人,头更疼了,怎么是这个浪荡子:“是你啊。”
男子弯腰行礼:“清远侯林建明拜见公主殿下。”
叶若菡大惊失色,清远侯,上一世不是娶了王思言吗,怎么这世和万禾珍搞到一起了?她并未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万禾珍的反应。
公主叹口气,摆摆手,这清远侯是出名的浪荡子,生生打死了两任夫人,便再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堂堂侯爷,竟无婚配夫人,所以公主也给他下了帖子,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万禾珍好似一摊泥堆在地上,她虽不认识林建明,但也听闻过他的事迹,此时她只能哭,别无他法。
公主看着万禾珍:“你还有话说吗?可是叶家的二小姐害你?还有你那表哥,本宫到要瞧瞧,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