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兰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祁无寒又换了名御医,这名御医的诊断和上一名御医一样,都是寒症发作,给出的治疗方案同样是药浴。
谢云提议去宫外找大夫,昨晚他为姜兰占了一卦,依卦象所示,能救她的人在皇宫外面,见祁无寒不信,谢云赌咒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孤独终老。
凌风离开时,谢云叮嘱他出宫后往东走,应该能遇到能救姜兰的人。
出宫后,凌风按照谢云所言往东走,将一条街都快走完了也没发现大夫之类的人,当他走到十字路口时,和另一人不期而遇。
“叶大夫?!”凌风一脸惊愕。
“凌统领?”叶如水一脸平静。
来不及细说,凌风让叶如水赶快随他进宫救人。
“谁快死了?”叶如水问道。
“是夫人。”凌风回道。
路上凌风将姜兰的症状详细说了一遍,人是在昨天傍晚被发现晕倒在花房里,现在还昏迷不醒,浑身发冷,宫里的御医诊断说是寒症发作,要用药浴热敷,昨晚已经药浴过一次,但没什么效果。
进宫后,凌风带着叶如水去往乾月宫的路上,碰见夜煊赫带着苍狼走在前面,看方向也像是去乾月宫。
像是察觉到后面有人,前面的人停住脚步转过身,等着后面的人过来。
“是大将军,是他把侯爷带回来的。”凌风低声提醒了一下,带着叶如水走了过来。
“这位是?”夜煊赫看向叶如水,视线在他右眼上戴着的半块金色面具上扫了一下,又语气散漫地问了一句,“这眼睛是怎么了?”
叶如水回道:“在下仇家多,不便以真面目示人。”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
“戴着面具不是更引人注意吗?”夜煊赫反问道,琥珀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幽光。
叶如水没有回答。
凌风拱手道:“殿下还在等着,大将军见谅。”
“去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凌风带着叶如水先走了,夜煊赫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视线落在其中一个背影上,对身后的苍狼道,“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六公子。”苍狼回道,简洁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夜煊赫勾了勾唇,道:“你这眼睛还是这么毒。”他又笑意散漫地提步道,“走吧,去看看殿下又想做什么?”他视线微侧,余光扫了一下远处的回廊,带着苍狼走了。
两人离开后,一道身影从回廊的阴影处走出来一点,整张脸还隐匿在暗处,阴白的皮肤,鲜红的唇色,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恻恻的气息,无声无息地藏身在暗处,仿佛时刻窥视着凡人寿命的阴差一样。
正是紫月宫的大内监,月邪。
风吹动树影晃动了几下,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不在了。
…….
这边凌风带着叶如水回到乾月宫后,祁无寒对叶如水的身份存疑,刚准备盘问一下,就被谢云打断了。
“叶兄,太好了,你来了兰妹妹就有救了,你快去看看兰妹妹吧。”谢云连忙带着叶如水过去看姜兰,祁无寒准备过去时,凌风跟他禀报了一件事。
“属下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大将军,大将军像是也要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过来禀报说大将军来了。
“来的还真是时候,带他先去书房。”祁无寒走过来时见叶如水的手探在姜兰颈上,语气淡漠道,“治得好,孤赏你,治不好,你这只手也不用留着了。”
“嘘!”谢云抬手冲他嘘了一声,小声道,“你别打扰叶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无寒冷厉的眼神逼退,他在床边站了会儿后,转身跟凌风道,“你留在这儿。”凌风拱手领命。
等祁无寒离开后,叶如水问了一句,“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凌风点了点头。
“叶兄,妹夫的事等会儿再说,你看兰妹妹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寒症发作吗?”谢云着急道。
叶如水道:“我先把脉。”
当他三指搭在姜兰脉上后,谢云和凌风都保持安静,不打扰他把脉。
另一边,祁无寒和夜煊赫在书房里面单独谈话,苍狼留在外面。
“大将军来找孤有事吗?”
“微臣听说殿下请了御医,担心殿下病了,所以特意过来探望。”
“大将军还真是关心孤,对孤宫里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殿下谬赞了,微臣只是担心会有人对殿下不利,绝没有监视殿下的意思。”
祁无寒放下茶杯,手指随意在书案上敲击两下,换了个话题问道,“人都抓回来了吗?”
“还差几个,跑了就跑了吧,也不缺这几个。”夜煊赫语气散漫,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那位姜姑娘可还好?”
“姜姑娘?”祁无寒语调微扬,似问非问。
夜煊赫笑道:“就是殿下藏起来的那个小娘子,殿下都藏了这么久了,难道还没记住人家姓什么吗?”
“孤该记住吗?”祁无寒反问道。
夜煊赫笑道:“要是她能为殿下开枝散叶,陛下应该也不会反对殿下把人留下吧。”说到这儿,他把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生孩子的事了,二殿下比您还小两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殿下也要抓紧点了。”
祁无寒眉头微拧,神色淡漠道:“还有别的事吗?”话里貌似藏着“没事就赶紧滚”的潜台词。
“说了这么多差点把正事忘了。”夜煊赫从怀中拿出一张请柬放到旁边的桌案上,“太傅想请殿下去参加他的五十大寿。”
祁无寒扫了一眼那张请柬,道:“那他怎么不亲自过来请孤?”
夜煊赫笑道:“估计是怕殿下一个不高兴,也把他做成了扇子吧。”
“你之前不是还让孤小心点太傅吗,现在怎么还帮他来给孤送请柬,不怕他给孤摆的是鸿门宴吗?”
祁无寒看向夜煊赫,眼神里掠过一丝暗光。
“殿下放心,微臣到时也会去的,若真是鸿门宴,殿下正好斩草除根。”
“你倒是替孤想得周到。”
“能为殿下分忧,微臣万死不辞。”
祁无寒微勾了一下薄唇,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你对孤还真是忠心。”
夜煊赫的语气里同样透着一丝耐人寻味,“微臣忠心的是北漠。”
……
当祁无寒回来时,叶如水还在给姜兰把脉,又过了半刻钟左右,他才收回手。
祁无寒和谢云几乎同时开口,一个问怎么治,一个问情况如何?
叶如水先说结论:“依在下的诊断,并非寒症,更像是,”他顿了一下,语气如常地说出最后一个字,“毒。”
谢云大吃一惊,“你是说兰妹妹是中毒了?”
叶如水回道:“这个可能性更大。”
“什么毒?”祁无寒问道。
叶如水回道:“寒毒,具体是哪种寒毒在下还不是十分确定。”
“怎么治?”祁无寒问道。
叶如水回道:“先施针护住心脉,等确定是哪种寒毒后再对症下药。”
“孤给你一天时间,”祁无寒语气一凛,“够吗?”
叶如水回道:“那就请殿下在明天早上之前别让人打扰在下。”
“好。”祁无寒答应了,“吩咐下去,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凌风领命告退。
“谢兄也先出去吧。”叶如水道。
谢云看了看姜兰,走过去对祁无寒道,“照顾好她。”
谢云离开后,叶如水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递给祁无寒,让他喂姜兰先服下一颗药,然后给她施针护住心脉,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用银针在姜兰的中指上轻扎一下,挤出几滴血滴进小瓷瓶里,然后让祁无寒把手伸出来,再取出一个小瓷瓶,用同样的方法采血,然后给他把了把脉。
“身体倒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脑子要好好治治。”
“......”